若這事真是吳州設計策劃的,此刻他只需要在安全的地方遠遠的看著,靜靜的等結果就行了,沒必要冒著被殺的危險擠過來。加上莫吉與吳州相識一場,也不相信他是那種人。
電光火石之間,莫吉便做出了決定。反正左右都是死,不如信吳州一次。
“先去二堂躲躲。”莫吉可汗一發話,自然沒人有異議。
百夷侍衛雖然落了下風,但畢竟各個驍勇善戰,加上二堂近在眼前,一行人卯足了勁奮力廝殺,終於成功地躲了進去。可惜此時他們也死傷慘重。
好在二堂不大,門和窗也是實木的,暫時能抵擋一陣。侍衛們迅速將門窗全都拴上,又搬了桌椅板凳堵住。忙完之後,所有人都到了極限。
外面的黑衣人還在鍥而不舍的撞門撞窗,攻進來是遲早的事。
莫吉的貼身護衛擦了擦臉上的血,道:“可汗,剛剛屬下已經讓人去通知離我們最近的虎圖部了,只是不知道那兩個兄弟有沒有殺出去。”
“就算他們成功殺出去通知了虎圖部,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吳州看著莫吉,認真的道:“莫吉兄,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麽你們可能都不會信。但我今天是誠心請你來飲宴,外面的人真的不是我安排的。如果你死在這裡,必然會挑起大梁和百夷族的爭端,在下便成了千古罪人。為了大梁和百夷族,你一定不能有事。”
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莫吉的貼身護衛不屑的一笑,打量著狹窄的二堂道:“你說的倒是好聽,若是不進來這裡,我們或許還有機會殺出去。眼下被困住,怎麽可能出的去?”
“莫吉兄,這裡有個秘密通道,能通到府衙外面,是原來的縣令為了躲避戰禍修的。”吳州道:“因著這幾年滇南的局勢越發穩定,密道便被廢棄了,很少有人知道。我也是無意間發現的。外面的黑衣人是什麽來路,還有沒有其他埋伏,誰都不好說。衙門裡的衙役們恐怕也被他們製伏了。好在再有半個時辰天就黑了,你把衣服換了從密道裡出去,我們留下來拖延時間。”
吳州這話一出,所有人眼中都露出了希望,莫吉的貼身護衛已經開始尋找密道了。
“要走一起走,我是斷然不會拋下你們的。”感覺到頭越來越沉,兩條腿也漸漸發虛,莫吉知道藥性已經上來了,恐怕撐不了多少時間,但他還是看著吳州道。
扭頭看著被撞得搖搖欲墜的房門,吳州堅定的搖頭:“那密道只是通到縣衙外,離這裡不遠。我們要是都走了,恐怕逃不了多遠就會被他們發現。莫吉兄,我知道你是義薄雲天不願意舍棄我們,但眼下大局為重,只有你活著逃出去,才能免除兵戈,還我一個清白,還請莫吉兄成全。”
吳州說完,就對著莫吉可汗跪下了。其他侍衛聞言也跪下了,異口同聲的道:“請可汗保重自身,為我們報仇。”
此時,門外又傳來一聲巨響,外面的人似乎找了什麽重物撞門。屋裡已經沒有什麽東西能擋門了,百夷族的侍衛們紛紛站起身來,舉著刀嚴陣以待,隨時準備和衝進來的敵人拚命。
吳州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直接上手摘了莫吉身上的佩飾,又要去扒他的衣服。一個和莫吉身材相仿的侍衛見狀,忙主動脫下自己衣服,然後將莫吉可汗的行頭穿上。
迅速穿戴好之後,侍衛也沒用吳州囉嗦,拿起了莫吉的刀。眼見莫吉的胳膊和腿上有幾處傷痕,衣服也被劃破了,侍衛直接比著地方,在自己身上劃了幾刀。
吳州將侍衛的衣服塞到莫吉懷裡,拉著他進了裡屋。把莫吉推進密道,吳州握住他的手道:“莫吉兄,我雖然對今天的事毫無頭緒,但大概也能猜得出有可能是誰害我。等你逃出去,可以查一下鄒然這個人。”
“鄒然是誰?”莫吉可汗下意思的問。
吳州正想開口,便聽到又一聲巨響,隨後便是兵刃相交的聲音。門,被撞開了。
“莫吉兄保重。”吳州顧不得多說了,一臉決然的闔上密道的門。
莫吉聽到了重物挪動的聲音,應該是吳州在搬東西蓋住密道的入口。又過了一會兒,似乎有人闖了進來,打鬥聲隨即響起,沒過多久便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之後就沒了聲響。
聽趙璟說完,王琪不由唏噓,“這位吳縣令還真是個人物。要不是他當機立斷,莫吉可汗恐怕凶多吉少。”
“不錯。”趙璟沉聲道:“幸好二堂之內還有那麽一條密道,否則霍爾和五竹先生的奸計就得逞了。”
王琪道:“不知吳縣令說的那個鄒然是誰?”
“據說是吳縣令的同鄉,但滇南縣衙的人大多都死了,無從查證。”趙璟惋惜道:“我們已經去吳縣令的家鄉查了,可惜一無所獲。”
歎了口氣,王琪又道:“既然縣衙裡的官員都中了迷藥,吳縣令為什麽沒事?”
“莫吉可汗說,吳縣令那幾日正好染上風寒,不宜飲酒。可能迷藥都被下在了酒裡,所以他才沒事。”趙璟道。
王琪更加疑惑了,“請人飲宴,便是把酒言歡。若是主人家不能喝酒,請客人來不是掃興嗎?”
“吳縣令新得了幾壇上好的竹葉青,本想等風寒好了再請莫吉可汗一起品嘗。可惜密封的酒壇不知怎麽的忽然壞了,錯過那幾日,酒味就不純正了。”趙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對酒沒什麽研究,也不懂這些。反正就是因為這個意外,吳縣令決定提前宴請莫吉可汗。他害怕可汗喝不盡興,還多請了幾個同僚作陪,誰承想卻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