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個年輕公子從自己位置上起身,朝著王琪走了過來,拱手道:“這位公子面生的很,在下沈英傑,不知公子貴姓?”
“請沈國舅安。”沈英傑如今是炙手可熱的當朝權貴,王琪身後的小廝認得他,連忙行了禮。
國舅沈英傑的名頭王琪自然聽說過,知道他是寧安伯沈榮昌的老來子,也是沈貴妃的親弟弟,七皇子的親舅舅。借著沈貴妃的勢,很得當今聖上寵愛。上一世,七皇子趙景瑟身死之後,這個沈英傑也漸漸淡出了眾人的視線。太子趙景彥繼位之後,這位曾經榮寵一時的國舅便銷聲匿跡了。
對於沈英傑的結局,上一世的說法有很多種。有人說他病死了,還有人說他是七皇子一黨,為新帝不容,被秘密賜死了。當然,更多的說法是沈英傑見大勢已去,便急流勇退,離京隱居去了。
不知道沈英傑來者何意,雖然不想應對,但出於禮節,王琪還是站起身來,拱手道:“有勞國舅爺下問,草民只是侯府中的一名畫師,賤名不足掛齒。承蒙小侯爺不棄,跟著出來長長見識。”
“原來是征西候府的畫師呀。”沈英傑曖昧不明的歎了一句,接著道:“征西候看上的人,想必不是池中之物。聽說賞畫之後,趙小公爺還準備了余興節目,請在座的諸位畫上兩筆,若能拔得頭籌,會有名畫做彩頭。到時候,期待先生的表現了。”
王琪並不準備和一群位高權重之人搶風頭,聞言便道:“國舅爺見笑了,草民這點微末伎倆,不過是濫竽充數而已。豈敢和諸位大人相提並論,就不以卵擊石自討沒趣了。”
“先生過謙了。”沈英傑笑了笑,又和王琪客套了兩句,便離開了。
見他走了,王琪堪堪的松了口氣。雖然沈英傑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惡意,但王琪還是出了一身冷汗。他本能的覺得,此人不是什麽善茬。但他只是征西候府的一名畫師,根本微不足道,即便沈英傑和征西候府不對付,也沒必要屈尊和一個無足輕重的人搭訕吧。
“公子,雅間已經收拾好了,我們過去坐會吧。等開始了,會有人來通知我們。”小廝適時到道。
王琪早就待不住了,聞言便迫不及待的示意小廝頭前引路。
“這位公子請留步。”就在王琪快要出大堂的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又止住了他的腳步。王琪回頭一看,竟然是甄瑩瑩。
未出閣的女子,在大庭廣眾之下私自走出屏風會見外男,是一件十分失禮的事。眼見周圍已經有很多人把目光移向這邊,王琪也不知道這個甄瑩瑩是真的不懂規矩,還是為了追趙璟連臉皮都不顧了。
“恕在下眼拙,不知姑娘是……?”王琪禮數周到的拱手。
他這話看似沒什麽毛病,其實卻藏著很多小心思。一來是告訴周圍人,他並不認識甄瑩瑩,和她說話只是因為姑娘主動上前,出於禮節不好拂了面子。二來是有意給甄瑩瑩難看,讓她吃點教訓,才能知進退懂禮數,免得因為她的任性和無知連累趙璟被人非議。
“是我唐突了。”果然,聽著周圍的竊竊私語聲,甄瑩瑩羞得一臉通紅。但既然已經出來了,沒達到目的,她不甘心就此回去。甄瑩瑩低著頭,弱弱的問:“我是璟哥哥的朋友,昨日曾見公子和璟哥哥在一起,不知他為何沒有來?”
王琪不想告訴她趙璟一會兒就來,但又不好說謊,只能含糊道:“小侯爺有事耽擱了,所以沒有過來。”
“哦,原來是這樣。”甄瑩瑩一臉的的失望。
王琪不願和她多做交纏,便拱手離開了。
雖然有屏風遮擋,但裡面人若是有心,也能看清外面的情形。早在甄瑩瑩出屏風的時候,一群女眷們便不讚同的皺眉。又見她去搭訕陌生男子,女眷們的眼中已經充滿了鄙夷。
帶甄瑩瑩來的陳家夫人將一切盡收眼底,臉色十分不好看。
一旁的李家夫人嫌棄的皺了皺眉,“這窮鄉僻壤出來的丫頭看著文文靜靜的,辦起事來還真是大膽。陳夫人家裡還有未出閣的女兒,和她扯上關系委實不好呀。”
“我們跟她不熟,只是礙著熟人的面子,這才帶她出來長長見識而已。”陳家夫人連忙和甄瑩瑩撇清關系:“你可千萬不要亂想呀。”
“陳家的家風門第,大家自是信得過的。只是陳夫人別因為一時心軟,給別人做了嫁衣裳。”李夫人搖著宮扇笑道:“我比陳夫人早來蘭亭苑兩日,知道一些事。甄瑩瑩剛剛搭訕的那位年輕公子,聽說是和趙小侯爺一起來的。她如此的沉不住氣,恐怕是沒有見到小侯爺,這才跑出去打聽吧。”
“甄小姐喜歡趙小侯爺這事,很多人都知道。她不遠千裡的從蜀中追到京城來,又一直賴著不走,就是為了小侯爺。”聽了這話,陳家小姐半是鄙夷半含酸的道:“聽說趙小侯爺在民間的奶奶已經認下了這個準孫媳婦,還時常請她去家裡做客呢。”
陳家夫人不屑的一笑,看著自家女兒責備道:“什麽奶奶,不要胡說。征西候是何等的尊貴,那老婆子不過是照顧了小侯爺幾年,給她十個膽子,也不敢爬征西候的輩分。再說,趙小侯爺是征西候唯一的兒子,侯爺看的跟眼珠子似的,就算是配個公主也夠格。那丫頭,恐怕是癡心妄想了。”
幾人話音剛落,便聽門外又有了動靜。沒過多久,趙璟便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