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趙璟便對著杏林和齊興行了個大禮。
“小侯爺,你不要這樣,這事怎麽能怪你呢?”好不容易理清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杏林驚訝之余反而覺得先前的事算不得什麽了,“我和小惠夫妻那麽多年,她如何我是最清楚的。剛剛聽到那事,我只是氣憤小惠曾經受過欺負。如今知道那些人沒有為難她,我就安心了。”
眼見杏林輕而易舉的把這事揭過,漣漪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在嘲笑杏林口是心非,還是在諷刺他虛偽。
“小侯爺,您這是折煞我們了。”事情忽然來了個大反轉,還沒來及消化又猝不及防地受了趙璟的禮,齊興也有些懵,隻得跟著杏林把趙璟扶了起來。
見他二人沒有生氣,趙璟稍稍安心了些,這才道:“今日煩請幾位暫且回去,此事我欠你們一個交代,改日一定登門造訪,親自給二位賠罪。”
話音一落,趙璟又對著二人重重一拜。
“這……”杏林和齊興不知如何是好,隻得去看王琪。
王琪道:“既然小侯爺答應會給你們一個交代,今日就先回去吧。”
“是呀是呀。”王生也對著杏林道:“大哥,嫂子還在外面呢,我們趕快去看看她吧。”
杏林和齊興掛念齊小惠,立馬同意了。王生夫婦給趙璟和王琪行了禮,也跟著出去了。
待他們走後,趙璟疲憊的坐下,仿佛一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知道趙璟肯定要處理徐百川和馬婆子的事,王琪也想起身避嫌。奈何手一直被趙璟攥著,王琪走不脫,便想開口告辭。
可惜王琪的話還沒說出口,徐百川忽然重重的對著趙璟磕了個頭,朗聲道:“屬下自知有罪,懇請小侯爺責罰。但請您不要怪馬嬸,她什麽都不懂,也沒能力做什麽,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屬下做的。”
“小川,是我連累了你呀!”見徐百川把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馬婆子自然不願意。他撲到徐百川身邊,大哭道:“阿蠻,你要怪就怪我吧。我一個老婆子,活今沒明的,死了也沒什麽要緊。現在你已經長大了,也不會被人欺負了,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早點走了,還能到下面去陪小姐,省的她一個人孤零零的沒人照顧。”
趙璟從小被馬婆子養大,他的性情如何,馬婆子自然知道。這番話雖然有做戲的成分,但想到死去的沈雨薇,馬婆子已經泣不成聲了。
雖然知道趙璟肯定不會過分為難馬婆子和徐百川,但見馬婆子又打起了感情牌,王琪還是忍不住在肚裡罵娘。再看趙璟,雖然他一直沒看馬婆子,但眼睛已經有些濕潤了。
知道趙璟心軟了,王琪輕輕的歎了口氣。這麽些年,他著實吃了徐百川和馬婆子不少苦頭,要說不記仇不埋怨肯定不可能。但是,他也真心不想讓趙璟為難。
有心想開口求情,可王琪還沒大度到既往不咎。再說,即便他開了口,馬婆子和徐百川也未必會承情,有可能還會反咬他貓哭耗子假好心。萬一他們再冷言挖苦幾句,惡心的還是自己,何必呢?可若就這樣冷眼旁觀,又會顯得冷漠無情。可能在馬婆子和徐百川看來,還會覺得他是在看笑話。
一時之間,王琪倒是有些進退兩難了。只能暗自後悔,剛剛應該跟著杏林他們一起出去。只要他不在場,不管趙璟是罰還是放,都和他無關。誰知慢了一步,竟失了先機。
“婆婆,您別哭了。”馬婆子哭的傷心,漣漪也跟著動容,她一邊安撫馬婆子,一邊抬頭看著趙璟,含著淚柔聲道:“趙公子,你難道真的忍心為了王琪一個人,責怪身邊這些真心對你的親人嗎?他們可能設計冤枉了王琪,但他們都不是為了自己呀。再說,也沒有人真正受到傷害,不是嗎?”
漣漪自以為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沒想到卻激起了趙璟的怒火。
“你閉嘴!”趙璟冷冰冰的道:“王琪這兩個字不是你能隨便叫的。”
沒想到趙璟會這麽不給自己臉面,漣漪一腔的繞指柔撞上了硬邦邦的冰塊,摔得希碎,原本含情脈脈的臉上也像開了染料鋪一般,赤青白輪番上演,煞是好看。
“沒有人受到傷害?真是好笑。”趙璟冷笑一聲,接著道:“在場的各位幾乎都受過瓊琚的恩惠,可我們是怎麽回報他的?以怨報德,恩將仇報。若不是奶奶存心陷害,讓所有人都以為是瓊琚圖謀玲瓏齋的秘方負了我,你恐怕也不會在點心裡下毒,害那麽多百姓無辜受難吧。你們毀了瓊琚的名聲,害那麽多人受苦受罪,如今還有臉說沒有人受到傷害,你的心是長歪了不成?”
趙璟的這番話自然不好聽,但說的卻是事實。漣漪羞憤交加,心中更有說不完的委屈,“趙公子,你怎麽能這樣說奴家呢?奴家承認,當初報仇的方法是偏激了一些,但我實在沒有別的辦法。況且,也沒有人因此丟了性命呀。”
“是呀阿蠻,你怎麽能這樣說漣漪。她當初那樣做,還不是為了給你……”馬婆子的聲音在趙璟逐漸陰沉的目光中越來越小。
見趙璟瞪向了馬婆子,漣漪忙攔在前面,道:“趙公子,您不要責怪婆婆,當初的事是奴家自願的,奴家從來沒有後悔過。奴家隻想默默給您報了仇,然後從容赴死,也好恕罪。奴家的這條命是您撿回來的,就算是還給您,也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