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什麽會流產我不知道,可小姐並沒有害她。”馬婆子看著徐百川道:“小姐當時已經是侯府裡的大夫人了,又搶先為侯爺生下嫡長子,地位穩固。只要不犯什麽錯,就沒人敢拿她怎麽樣。她又何必自毀前程,去害一個還沒有出生,且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孩子呢?還不是沈雨棠覬覦小姐正室的位置,有意栽贓陷害。”
徐百川問:“嬸嬸,不是我不相信您,您怎麽就確定是三小姐有意陷害?”
“因為據說害沈雨棠滑胎的雞湯是我親手熬的,裡面有沒有毒,我還不知道嗎?”馬婆子道:“沈雨棠告訴小姐,說她害喜太嚴重,沒有胃口,想喝我熬的雞湯。反正我每日都會給小姐熬雞湯,小姐便吩咐我多熬一碗給她送過去。明明是一個鍋裡出來的雞湯,沒理由只有她那碗有問題。雞湯是我親自熬的,親自盛的,親自送到了沈雨棠的乳娘手裡,中間並沒有假手他人。就算有人想做手腳,也只能是沈雨棠房裡的人。”
再次回想起十幾年前的舊事,馬婆子依然痛徹心扉,“沈雨棠滑胎以後,看護她的郎中說那碗雞湯裡被人放了紅花。定北侯大怒,下令徹查。派去的人立馬從小姐房裡搜出了大量的紅花。我一直跟著小姐伺候,她房裡哪會有那種東西。”
“莫非是有人背著你們偷偷放進去的?”徐百川問。
馬婆子道:“不錯,紅花搜出來之後,小姐的丫鬟翠雲便跟著反了水,說小姐嫉妒沈雨棠,害怕她生下男孩搶了自己的位置,這才要害沈雨棠肚子裡的孩子。”
徐百川道:“這事確實蹊蹺,但也有可能是別人想害三小姐,反而嫁禍給了雨薇小姐。”
“當時定北侯只有我家小姐和沈雨棠兩個女人,加上沈雨棠又是寧遠伯的嫡女,雖然是個妾的身份,但給她的陪嫁卻是我家小姐的好幾倍。她身邊伺候的都是原本在寧安伯府的老人,各個忠心。聽說她懷了孕,寧安伯夫人還送了好幾個郎中過來照顧。加上侯爺又偏愛她,拿她當個寶貝護著。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鑽的了空子。再說,翠雲從小跟著小姐在寧遠伯府中長大,除了沈雨棠外,還有誰有能力讓她反水?”
徐百川點頭道:“這個翠雲是關鍵,找到她,或許便能解開當初的謎團。不過,您和阿蠻是怎麽逃出侯府的,為什麽會流落到了這裡?”
“定北侯是迫於無奈才和小姐奉旨成婚,對小姐本就淡淡的。沈雨棠入府之後,便將所有心思都用在她身上。加上後來沈雨棠也懷了孕,定北侯便再也沒有來看過小姐,就連阿蠻出生都沒有過來看一眼。”
馬婆子澀聲道:“出事之後,定北侯絲毫不聽小姐辯解,便定了她的罪。還要上書朝廷廢了小姐正室的位置,改扶沈雨棠上位。寧遠伯也沒有替小姐說話的意思。小姐孤身一人,四面楚歌。她知道定北侯不會顧惜著阿蠻,但他畢竟佔了長子的身份。只要阿蠻活著,沈雨棠絕對容不下他。所以便想辦法讓阿蠻離開定北侯府,走的遠遠的。”
徐百川問:“定北侯府守衛森嚴,你們一老一小,是怎麽逃出來的?”
“他們雖然把我們趕進了下人房,好歹是個獨立的院子,也沒有派人盯著。侯府裡的下人拜高踩低,不但克扣我們的飯食,還指使我們做活。”馬婆子擦了擦眼裡,道:“有個倒夜香的老婆子經常讓我替她的班,她的活雖然又髒又累,但每天都能跟著夜香車出一次府。原本我是不能出去的,但這種髒活沒人願意乾,他們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侯府的守衛不會檢查裝夜香的車,我和小姐便商量好,把阿蠻藏進一個木盒裡塞到夜香車上,跟著車一起混出了侯府。”
徐百川急忙問:“雨薇小姐為什麽不和你們一起走?”
“小姐說什麽都不肯走。”馬婆子哭著道:“她說我們要是都走了,肯定會被發現的。她要留下來拖延時間,不然我們誰都逃不了。我哪舍的扔下她一個人,可是小姐說,阿蠻的命比她更重要。所以……”
看著哭的肝腸寸斷的馬婆子,徐百川心中也是萬分難過。他能理解沈雨薇的打算,就算已經失寵被廢,但她依然是定北侯府的女眷,若她忽然失蹤,肯定會立馬驚動府中的人。定北侯手握兵權,找兩個女人和一個小孩易如反掌。
“我抱著阿蠻出了定北侯府之後沒敢耽擱,立馬雇車出了京城。直到離了京城的范圍,才敢在附近的鄉下租了一處農屋落腳。直到兩個月之後,才從京裡回來的人口中得知,小姐刺傷了沈雨棠,自己也自盡了。”說到這裡,馬婆子已經傷心到了極點。
徐百川沉著臉道:“定北侯府的事在當年鬧的很大,官府明面上說的是小姐謀害侯府子嗣,被定北侯上書廢了正室的位置。後來小姐的兒子不幸夭折,便記恨沈雨棠,用刀把她捅成重傷。我回京之後也私下調查過,京中的人似乎都統一了口徑,說法大體一致。但是有種傳言說小姐的兒子並沒有死,而是莫名其妙的失蹤了。定北侯雖然也派人找過,可惜一無所獲。不過這種說法流傳度不廣,也沒人相信。只是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那麽多事。”
“沈雨棠那個賤人這般對待小姐,那一刀沒把她捅死,真是便宜她了。”馬婆子氣憤的道。
徐百川安慰道:“嬸嬸,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總有一天我們定能查清楚真相報仇,只要阿蠻還在,就有希望。可惜阿蠻現在只是個平頭百姓,當初謀害他的人位高權重,一味躲著不是辦法。我這次前來,就是有個讓阿蠻功成名就的機會,不過有些冒險,不知道您願不願意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