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中失望,陳董氏還是打起精神安慰道:“相公也別煩,實在不行,我明天回娘家一趟,求求爹娘讓我大哥再幫咱們想辦法。我爹娘不會不答應。”
“你可別了。”陳秀躺在床上,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嶽丈嶽母自是對我好的沒話說,可他們二老畢竟不管事了。現在董家的生意都在你大哥手裡頭,哪次他不是當面一套背地裡一套。當著嶽丈的面答應的好好的,轉頭就翻臉不認。算了,我陳秀也不是看臉色的人,既然他們不願意幫我,我也不會熱臉貼人家的涼腚,上趕著找沒臉。”
陳董氏不由道:“那相公準備怎麽辦?眼下店裡的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那些蘋果都是我們花真金白銀買的。若是再賣不出去,肯定就爛在店裡了。”
“你也別急,看季節,蘋果馬上就要下去了,等到來年夏天,牛大官人園子裡的西瓜肯定能讓我們大賺一筆。我們只要咬牙撐過去這段時間就行了。”陳秀道:“你還記的那個姓胡的嗎?幾年前,他來過平遙縣,我們還在蘭園裡招待過他呢。”
陳董氏對那人有印象,忙道:“自然記的,那人可貪的很呀,上次來平遙縣可沒少宰咱們。”
“我聽說他和朝廷扯上了關系,做了軍方的買賣。軍隊裡開銷大,若是能搭上他,把我們的蘋果賣給軍方,銷路不就打開了。”陳秀道:“你看看王家,他們不就是搭上了軍方,這才賺大發了。”
陳董氏眼睛一亮,道:“哎,這是個主意,相公準備怎麽做?”
“我已經寫信請胡老板過來了,等他來了,我們自然要好好款待他。”陳秀理所應當的道:“飯管飽,酒管足,美人管夠。只要把他伺候舒服了,還能不承我們的情,和我們一起做生意?”
陳董氏笑道:“還是相公有辦法。”
夫妻倆一合計,都覺得這個辦法賊妙,便歡歡喜喜的為迎接胡財做準備。
沒幾日,胡財果真應邀而來。
“胡大哥,好久不見,請坐請坐。”陳秀殷勤的扶著胡財坐下,笑著招呼小二上菜。
這幾年,胡財只是偶爾和陳秀有些聯系,但接觸不多。知道陳秀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寫信請他來,一定是有事相求。胡財自從走了軍方的貨路之後,就有不少商人請他帶貨。胡財四處蹭吃蹭喝,倒也習慣了。接到邀請,便欣然赴約。至於買賣能不能談得成,都是後話。
一派氣定神閑的受了陳秀的奉承,胡財道:“陳老弟寫信請老哥過來,說是有賺錢的買賣,不知是什麽生意?”
“咱們那麽長時間沒見了,先喝酒,生意上的事一會再說。”陳秀給胡財倒上酒道。
陳秀為了哄胡財過來,在信上撒了謊。他自然不敢像對自家小舅子那樣對胡財耍無賴,隻想著先好吃好喝招待上,等把人哄高興了,再借機會談生意。
胡財怎會看不出陳秀的小心思,既然有好吃好喝的買賣,他自然不會拒絕。
“好,我也有段時間沒見著陳大官人了,今天我們隻談交情,不談生意。”胡財端起酒杯,笑著道。
之後便是觥籌交錯,推杯換盞。見胡財真的隻談交情,絕口不提生意上的事,陳秀反而有些發慌了。喝酒喝到一半的時候,陳秀見胡財正高興,便趁機提起了幫忙的事。
“兄弟既然能找上老哥,說明有些眼光。”胡財雖然喝得有些大了,但腦子卻很清楚。
他哈哈一笑,大著舌頭道:“不過我們交情歸交情,生意是生意。知道哥哥我搭上了朝廷的買賣,很多水果商都上趕著把東西往我那裡送。沒點好處,誰也不願意白出那份力。眼下我們大梁和吐蕃的戰事已經結束了,軍隊也要回撤。前段時間那邊倒是通知我,讓我最後送一批水果過去。機會難得,很多人都眼巴巴的盯著。今年蘋果的行市那麽差,陳老板想要接這單生意,總得拿出點誠意吧。”
眼見胡財發了話,還是最後一次機會,成不成的,就這一錘子的買賣了。陳秀立馬道:“只要胡老板能幫兄弟我促成了這筆生意,您就算是想要天上的月亮,我也會給您摘下來。”
“天上的月亮雖然不敢想,但地上有的,老哥我也都見過,不稀奇。”胡財擺擺手道:“不是老哥誇口,這些年來,旁人奉承我的東西早就看膩了。兄弟還是拿點新鮮的讓我見識見識吧。”
陳秀不知道胡財想要什麽,又怕擅自做主反而辦砸了,不由為難道:“小弟見識少,什麽是新鮮的,還請哥哥明示?”
“美酒、美食、美女都是常見的,算不得新鮮。”胡財道:“你聽說過揚州瘦馬嗎?”
“揚州瘦馬?”胡財一愣。
胡財歎了口氣,道:“我前段時間去南越國辦貨,見識了人家那裡的青樓。裡面的男人比女人還媚,睡起來別有一番風味。回到大梁之後,一直念念不忘。可惜我們這邊民風太過於死板,就算偶爾一兩個青樓裡有相公,那長相也著實寒磣,下不去手呀。”
見他居然喜好男風,陳秀十分驚訝,但卻不敢表現出來心中的厭惡,只能忍著惡心道:“我們平遙縣地方小,沒有相公館。這事,容小弟慢慢為您打聽。”
“不急。”胡財大度的一笑,“不過,陳大官人也清楚,我這生意上的事太多,有的是人排著隊邀請喝酒。我只能在這裡待幾天,陳大官人莫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