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現在看上去在躲我,為什麽不正視我?”
歲星錯開眼,他只是還沒有反應過來,為什麽稀裡糊塗就錯了位。
早在一開始的時候,他就料到了會有這麽一天,如果攻略成功的話,遲早會進行更親密的動作。他可能會掉眼淚,哭得比謝嶼還凶,即便如此,也改變不了哭包攻四的地位。
看上去冷清的少年,在在某些時候又凶又狠,不帶半點憐惜。
歲星掀起眼皮偷偷打量謝嶼的神情,和之前相比更沉穩外,沒有什麽多余的情緒。
要不是罪魁禍首就在眼前,他甚至懷疑昨晚的一切是鏡花水月。
“後事都處理完了嗎?”
歲星不擅長和人交流,可兩個人相視無言實在是難以言喻的尷尬。
提起爺爺,謝嶼淡淡的神情終於有所變化,眸光一黯:“嗯。”
“不要難過了,我相信爺爺不想看到你因為他的離開而傷心。他只是提前離開了而已。”
歲星不太會安慰人,只能夠笨拙地安撫謝嶼。
昨晚被弄得意識不清,說出的話又會被含吻回去,再後來則是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只是淚眼朦朧間,能夠感受到謝嶼在發泄不太正面的情緒。冰涼的雨水和濕漉漉的發絲蹭在歲星的臉頰上,他們像是在寒冷巢穴中過冬的人,相互取暖。
“失去固然會難過,只是得到的會抵消這種痛徹心扉的疼痛。”
謝嶼找了支溫度計給他量體溫,等了五分鍾後,抽出溫度計看了一眼,刻度在三十六度多,燒退了。
“明天的演唱會還去嗎?”
雷雨天氣實在太大,看玻璃窗外電閃雷鳴的場景,像是有仙人要渡劫一樣,實在不像是能開演唱會的樣子。
“不出意外還是明天。”
謝嶼反手握著歲星的雙手,十指相握,緊緊相扣的樣子像是同心鎖。
謝嶼斂了斂目光,外人眼中的鍾鳴鼎食之家,處處透露著大世家的團結,連各種媒體報道的文稿也是在誇讚謝家上下一心。可自從老人重病之後,旁支還有更下面依附的小家族,大小動作不斷。
他的愛人是招人覬覦的珍寶,就算刻意壓製散發的光芒,都會引來各種各樣的人想要爭奪一下。
謝嶼收緊了握著歲星的手,只有實實在在觸碰到歲星,讓他時時刻刻在自己視野范圍以內,懸著的心似乎才能短暫地沉下來。
“餓了嗎?”
謝嶼揉了揉歲星的長發,幽冷的光從眼中退去,他心中生出來妒火,嫉妒時厭可以肆無忌憚地歲星眼前撒嬌,甚至會嫉妒不如陸明宴灑脫。
他身上的擔子太重了,無論如何都完全不能做到完全的任性。
歲星吃了藥後好了些,但是胃口仍舊很差,兩條酸軟乏力,對什麽東西都提不起興趣。
搖了搖頭:“不餓。”
“我餓了。”
撕開草莓味的硬糖,捂著歲星的嘴強喂下去。
*
第二天雨勢小了不少,從傾盆大雨轉變為淅淅瀝瀝的小雨,清潔工是最勤勞的崗位,大早上就已經把街道清理得很乾淨。
演唱會的時間在晚上七點,榕城的體育館,能夠容納七萬人次。
歲星這才知道陸明宴到底有多火。
大街小巷,沒走幾步路耳邊聽到的,都是關於陸明宴演唱會的事情。歲星驚覺他見慣了陸明宴在他面前沒臉沒皮的樣子,會下意識忽略掉陸明宴本身是一個很厲害的人。
無所事事的時候時光就會過得很快,他們在房間裡肆無忌憚的接吻,一直持續到下午。
歲星渾身沒多少力氣,下樓的時候手撐著冰涼的電梯壁。
開車驅著前往體育館,從各個地方前來的人一一往一個方向擁擠。原本寬敞開闊的街道霎時間有些水泄不通。十幾分鍾的車程硬是拖到了近一個小時。
涵蓋各個年齡段的粉絲,有白發蒼蒼的老人,小孩子則是由大人牽著手。到的時候,不少人臉上貼著彩色的小旗幟,圖標應該是陸明宴自己的標志。手中握著迎光棒,各色燈光本就煌煌,浮動在整個體育場的銀色燈光像是流螢。
賣應援相關的店鋪不少,歲星沒有追過誰,愛不釋手地碰了碰白色的貓耳,可以直接戴到頭上,一按就會發光。
“好看嗎?”歲星拿了一個貓耳,戴在自己的耳上,抬起烏色的眼眸望向謝嶼。
“嗯。”
謝嶼喉結壓了壓。
像是又嬌又嗲的貓咪,投過來的視線都眼波婉轉。
歲星給謝嶼也戴上一個貓耳,微微仰著臉整理了一下謝嶼的發絲:“但是你沒有笑。”
“這樣好多了。”
柔軟的貓耳戴在謝嶼的頭上削弱了些清冷,歲星認真挑了幾隻熒光棒,在謝嶼的手裡塞上幾根。
“可以進場了。”
第一排的位置很好找,在最靠近舞台的地方,歲星秀白的脖頸,還有兩根手臂都套著不同顏色的熒光棒。
“腿不疼了嗎?”
謝嶼看著歲星現在活力的樣子,微微皺眉,想到之前這人手臂無力垂下,像是被人折斷的玉蘭花枝。
“疼。”
說話間,歲星的動作牽動著腿,忍不住嘶了一聲。杏眼裡瀲灩的瑩瑩水色,在將哭未哭時,是最美的景色。
謝嶼對歲星生不出多少憐憫,淡淡地偏過臉笑:“那就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