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內冰涼的金屬映著歲星此刻的模樣,哪怕不施粉黛,歲星仍舊覺得很怪異。
他欲蓋彌彰地攏了攏裙擺,縮在了角落裡。
“有口罩嗎?”歲星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在謝嶼的後腰上戳了戳。
謝嶼在他的小淚痣上停了停目光,“沒有。”
“那好吧。”歲星卸了力,準備出了電梯就找一個不被注意的地方。
“再等等,我們就離開這裡,很快的。”謝嶼壓著歲星,薄唇在歲星的唇上輕輕擦了下。
蜻蜓點水的吻,卻因為體質過於敏感,引得歲星不由自主扶上謝嶼的腰。
電梯門開了。
這次晚宴來的人很多,歲星這種不太關注娛樂圈的人都認出來幾張眼熟的面孔。
陸明宴說是明星,實際上早已經跨入了資本的行列。能從小就和謝嶼相交,說明陸明宴家境不錯。
隔著千重萬重烏泱泱的人頭,陸明宴回過頭望了一眼,很快就扭頭聆聽著女人在說些什麽。
“好多人在看你。”
“看到了嗎?那些目光。”謝嶼攬著歲星的背。
這次晚宴的主題不知道是什麽,邀請來的人很雜,各界名流還有一些演藝圈很有地位的演員歌手,其實很好分辨,如果是相貌還不錯的,就是歌手,其他的就是名流們。
歲星看了眼謝嶼,經歷過這麽多事情,謝嶼的氣質沉穩許多,要遠比初見時更加沉得住氣,就算在溫白鶴和沈聞歌面前也不落下乘。
他余光裡闖進來熟悉的身影。
還沒有來得及躲到謝嶼身後,身影就到了謝嶼眼前。
“謝少爺。”
歲闕對謝嶼略低頭致意,望向歲星的目光癡迷而貪婪,肆無忌憚地從穠麗的臉蛋,到細瘦柔軟的腰肢,像是在凝睇著私有物。
“我們應該談談,為什麽這麽久不回家。”
“我不想回去。”
要是報復的話,要是不告訴事情的話,應該就沒有報復的意義,所以歲闕應該是知道事情真相的。
提起這件事,歲星就有些頭疼,本來小可憐私生子開局就已經很慘了,還要曝出來自己才是假少爺。
“為什麽不想回去?是住在別的地方樂不思蜀,還是覺得會有懲罰?”
歲闕直勾勾地看著歲星。
最初夢到歲星的時候,他羞恥不已,會愧疚,會厭惡,但是厭惡過後,則是無窮無盡的快感。
但是當那女人親自說了歲星不是父親親生的孩子後,他惱怒過後就是可鄙的竊喜。
父親那種人,風流債多得離譜,可偏偏他接觸到的女人很乾淨,因此這麽多年來竟然沒有染上任何的病痛。歲闕不喜歡自己的父親,好像除了帶來災禍外,並沒有帶來其他的東西。
尤其是他帶著歲星回來的那一天,冷冰冰地說是私生子時,母親落淚的模樣。
小狐狸精。
還那麽小,就遺傳了他母親的相貌,除了荏弱可欺和美麗罪惡的外表外,並沒有其他長處。
“沒有。”歲星被這目光注視得不自在,顫著眼睫看向腳下的紅毯。
“還是害怕父親?”歲闕的聲音有些迫切。
“也不是怕,我就是……單純想自由一點而已。”
“自由?你手上的戒指是怎麽回事?籠中鳥,你確定這才是自由嗎?”
歲闕看到了歲星手指上的戒指,不由得嗤笑,那戒指就算打造得再抽象,他也一眼看出來那戒指到底是什麽。
要是正常語氣說話的話,歲星說不定還能夠接受談談的說法,可男人看上去斯文溫柔,語氣並不算太好。
歲星也惱了,他細眉皺著,不滿地道:“這和你沒有什麽關系吧,更何況,你都知道了我和你們家沒什麽關系,幹嘛還要管這麽多?”
“沒什麽關系?是攀上謝家就開始和家裡撇清關系嗎?”
歲闕氣極反笑,盯著歲星低垂的杏眼看了半天,說出來的話也不經腦子。
“我沒……”
“腿上的淤青又是怎麽回事……我知道了,謝嶼讓你跪著弄你嗎?”
“你在亂說什麽?我腿是摔到的。”
“摔出來可不是這樣子,他就那麽好,值得你這麽口口聲聲的辯護?”
“……你想幹什麽?”
歲星和這人簡直說不通了,他嘴笨,說了幾句就臉頰微紅,小口喘著氣。
“不幹什麽。”歲闕不欲把歲星逼急,意識到自己態度太惡劣後面色緩和,語氣有些低三下四的懇求:“父親快死了,家裡早就輪不到他來當家做主了。”
“你喜歡什麽我都能夠為你拿到,很多很多的錢,還是很多很多的愛,我都可以給你。”
歲闕想到他對歲星的了解很少,在家裡歲星的存在感也很低,連傭人都能夠欺負。回顧這些年,他連歲星有什麽愛好都講不出來。
“我什麽都不要。”歲星平心靜氣地開口,不想和他說再多的話。
大廳裡繁麗的水晶吊燈宣告掛機,瞬間陷入黑暗中。月光猶如紡錘的絲線,盈盈灑灑,並不起什麽作用。
黑暗中有膽小的女士小聲的驚呼外就沒有再多雜七雜八的聲音。很快就有人開了手機手電筒的光。
晚宴出現斷電的情況,算重大事故。
歲星身上沒有手機,他摸黑碰到了冰涼的手,不做猶豫反手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