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往車流皆價格不菲,少年陰鬱冷白的面容在不斷變化的燈光中,猶如鬼魅。
時厭雙手插兜,一身普通,但那張臉生得貴氣出挑。來螢的人非富即貴,由於消費很高,玩得很開,大多數人出手大方。
如果不是真的走投無路,時厭怎麽都不會來這樣的地方賺快錢。
時厭慢吞按開手機,刺眼的手機藍光照在他臉上,眯著眼睛看了一眼時間,早已經過了上班的時間。發生了一點不愉快的小插曲,有可能導致他工資會被扣發。
在這種風月場銷金窟工作,每一天的工資都能夠抵得上普通人的一個月。當然,要求也會比一般的工作要求要高一些。比如,男性要長得好,身高也要一米八以上,而且還得接受能夠被調戲。
當時時厭剛高考完,姥姥又是重病,無奈之下只能在這裡工作,面試時的唯一一條就是脾氣不好,可能會對那些妄圖騷擾他的客人動手動腳。
斷一條腿的那種。
非常不合理的要求,可時厭的容貌又太拔尖,面試官隻好不情不願答應了。
遲了大概有幾十分鍾。
更衣室很大,有不少年輕帥氣的男生在換衣服。螢這裡的工作者對外貌要求很高,服裝大概也是帶著點暗示意味的製服。
好像就是要方便客人揩油一樣。
時厭是這些人中的異類,和所有人都格格不入。小主管還在例行每日的訓話,見到時厭後,頓了頓。繼續罵著剛來沒多久的小年輕。
“是不是感覺自己很清高?你都來這種地方了你裝什麽呢?”
說話間覷了一眼時厭,繼續指桑罵槐。
時厭緘口不言,垂著眼脫掉短袖,他很瘦,可是腹部卻有薄薄的肌肉線條。換上工作時的衣服,黑色的製服,極為修身,細腰寬肩,大概設計服裝的人也有意討好某一部分特殊癖好的。
“要真是潔身自好,就不會來這種地方了。”男人斜著眼打量時厭,目光帶著審視。
時厭懶得理踩高捧低的東西,快速換上褲子,面無表情將純黑色的、毛絨絨的狼耳戴頭上。烏黑的發頂裡冒出來一對耳朵,可凶戾的神色,能讓人升起的旖旎跑光。
男人終於放過被訓斥的男生,走到時厭眼前,皮笑肉不笑地說:“你遲到了十三分鍾。”
“嗯。”時厭應了一下,不解釋原因。這種敷衍冷淡的態度很容易激怒平日裡作威作福慣了的男人。
一身反骨,桀驁不馴,偏偏又奈何不了他。、
衝著時厭這張臉買單的人很多,就算是出道當藝人當個花瓶都沒有問題,不知道為什麽要來這裡面。
男人咬了咬牙,像是想到了什麽,陰惻惻一笑:“二樓2301,送些酒給貴人。”
他在貴人兩個詞上加重了讀音。
時厭一言不發出門,只是關門的動作有些重。
螢背後的主人權勢滔天,即便如此,表皮還是光鮮亮麗的,起碼樓上都不算過分,至於負一樓負二樓,則是真的風月場。
時厭敲開門,聽到裡面穿出來的曖昧聲音頓了頓,心裡莫名煩躁,他動作有些大地推開門。
裡面有幾個年輕男生,衣衫半解,臉色都算不上好看。看到泅進地毯裡的暗紅色血跡,大概明白是什麽情況。
來工作的十幾天,時厭倒也不算對這裡一無所知。時常會有奇怪的客人,房間裡經常會傳來痛苦的吟聲。譬如現在。
幾個年齡不一的男人穿得整齊,手指上齊齊當當戴著戒指,面容普通到丟到外面一眼認不出來。
看到時厭進來,隔著煙霧打量,愈發覺得時厭這張臉攝人心魄,按捺住心頭的燥熱,男人笑著撫摸著手上的戒指:“過來。”
肥碩的指頭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哪怕努力保養也難抵眼皮下的疲態。
時厭掀起眼皮,重重地將酒瓶放下來。清脆地哐當一聲,霧中看美人,別有風味,連帶著那股來勢洶洶都成了年輕人的小脾氣。
年紀遲暮的男人很喜歡時厭身上煥發出來的年輕氣息,蒼老的身體令他很向往時厭的身體。
“過來。”男人的手指緩緩摩擦著手上的翡翠戒指,眯起了眼袋很重的眼睛。他篤定這種初出茅廬的小年輕面對浮華的名利場,壓根沒有辦法拒絕。
時厭沒動。
冰冷刺骨的視線令常年權勢在握的男人感覺到一陣心悸,但很快他就調整好心態,認為是錯覺。很明顯的拒絕態度,讓男人感覺到很難堪,不自覺帶上了點命令的語氣:“過來,衣服脫掉。”
分明簡單的話,不知怎麽讓時厭思緒飄向其他地方,就在不久前,也是有小家夥淚涔涔地想要解開他的皮帶。明明膽小的厲害,還要佯裝鎮定。
這幾秒的等待,和時厭唇畔的笑意,男人看得心煩意亂,又心猿意馬。狼崽注定難以用溫和的手段馴服,男人渾濁的視線驀然發狠,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命令道:“按住他。”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好矜持的,到床上還不是要做婊.子。”
“婊你媽。”時厭譏諷地彎起唇角,冷眼看了一眼周圍蠢蠢欲動的黑衣爆表,單手抄起酒瓶,趁其不意地往男人頭上砸。
酒瓶觸上男人的頭即碎,猩紅酒液四散開迸濺開來,破碎的玻璃碴深深沒入男人的頭顱。猩紅的血液順著額頭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