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似錦翻了個白眼:“沒.......那麽小氣吧?”
他試探道:“明天給你帶周老家的醬鴨。”
話音剛落,陸似錦就不打嗝了,不僅如此,連陰風陣陣的靈堂,頓時多了幾分溫暖。
但這溫暖,陸似錦絲毫沒有感受到,反而吐槽老頭子壞得很。
張德也有些震驚,不由咂舌,“這老大人還真有幾分童趣。”
陸似錦:“..............”
張德笑了笑,“老大人應該是放不下大人你。”
陸似錦:謝邀,並不想要。
氣氛有些僵硬,張德試圖轉換話題,“對了,大人,我一直想問,為什麽老大人的棺材是紅漆?我之前見過習慣土葬的村落,一般都是黑漆,這紅漆是有什麽說法嗎?”
“沒什麽說法,是老道士自己的要求。”
陸似錦眼神微沉。
紅漆,本就不吉。
古有說法:紅漆封棺,自封天圓。
陸似錦在腦海深處,找到了關於紅棺的記憶。
同樣是炎熱的盛夏,道觀院子銀杏樹下,躺在搖椅上乘涼老頭子,對著小陸似錦說了這樣一番話。
“金仔,老頭子我要是哪天沒了,你就把我放進柴房那口紅棺裡。”
小陸似錦好奇問了一句:“為什麽?”
老道士嘀嘀咕咕說了句:“違背天道的事情做多了,怕遭報應。”
第2章
可不就是遭報應了嘛,老道士死得不明不白,警方的屍檢報告隻說,疑似力竭而亡。
之前,原身在學校期間,接到了一個老道士的電話,說他要出遠方。
一開始是原身並沒有在意,因老道士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一趟遠門,他已經習以為常。怎知這回一去,便是天人相隔。
陸似錦坐在靈堂前,燒了一把紙錢,又替嚇死的原身多燒了一把。
他看著牌位上陸行之三個字,心裡道:這會,原身魂魄怕是和你團聚了,放心吧,你真正的死因,我會查個明白。
到了深夜,陸似錦眼神有些迷離,眼皮越來越沉,他對張德說道:“等公雞打鳴,黎明天亮時,你應該就可以離開了。”
張德連忙點頭,乖巧坐等天亮。
只是,天還沒有亮,陸似錦就先倒下了。
今天可謂是幾番周折,失血過多的身體早就透支了,要不是張德是個心底善良的好鬼,陸似錦怕是沒那麽輕易解決,畢竟他當時可是一半身體在陽間,一半身體在陰間。
張德默默看著陸似錦蜷縮似的靠在棺材上,鴉色的卷發更顯得年齡小,天生笑唇,讓人情不自禁放心防備,尤其是他眼底下的兩團厚重的青黑陰影,更是讓一個粗糙的男鬼看著都有些心疼。
張德輕輕歎氣,“還是個孩子呢。”
他輕輕抬走到離棺材旁邊不遠的小床,床上有一張小被子運用陰氣給陸似錦蓋在身上。
幸好現在是大夏天,這麽睡也不會感冒。
之後,張德走到靈堂外,自動開始守夜。
陸似錦是被嚇暈的,現在魂魄不穩,他得守著,反正他下去了還得重新排隊,也不在乎這半天的時間。
張德飄出去守夜,沒有看見長明燈輕微搖晃,無形中有什麽力量拍散了附在被子上的一些陰氣。熟睡中的陸似錦睡得更香了,嘴裡還咕咕嚕嚕念叨。
橘紅色的長明燈慢慢燃燒,燈光映照在陸似錦白皙的臉上,顯得格外的溫馨。
..........
清早的陽光灑在陸似錦的臉上,光線的強度使他被迫睜開眼睛,這一覺睡得太香了。
他伸個懶腰,捏捏酸痛的脖子,拍了拍棺材。
摸著又開始咕嚕叫的肚子,他又餓了。
原身從高中開始邊工邊讀,手裡面本來是有些余額,只是老道士去世太突然,他全部身家都拿來給老道士置辦喪葬,手裡一分錢榆息都沒有。
現在連吃個早餐的錢,怕是付不起。
陸似錦的房間在道觀右手旁第二間房就是他的臥室,第一間是老道士的。
他進房間找了一圈,除了衣服,還有一大堆書籍,連兩塊錢都找不出來。
窮啊!
陸似錦歎了口氣,轉身朝門外走去。
等陸似錦來到大門口時,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鬼臉。
“你怎麽還在這裡?”
張德擦著汗水,苦笑說道:“大人,我好像回不去了。”
陸似錦盯著張德的臉看了一會,發現他的山根之下有一點猩紅,便向他招了招手,“你走近一些。”
張德走上前,陸似錦仔細觀察了一番。
昨夜張德的面相還附上一絲金光,以及陰曹地府投胎印記,今天他額頭上的印記完全消失了,山根之下還有一點猩紅。
有點不妙。
也許是陸似錦盯得太認真,張德腳底有些發虛。
“大,大人,這是什麽情況。”
陸似錦輕咳一聲,“現在你這樣,也是受了我的牽連,這樣,等我去外面吃飽飯了,再幫你設法開通陰曹路。”
張德猶豫半響,感激點頭。
陸似錦看見他臉上的猶豫,便能問道:“你有什麽事?”
張德道:“我,我想回去看看我父母,家裡就我一個孩子,我不小心猝死,對父母的打擊肯定很大。”
陸似錦點頭:“去吧,去吧,但是要在天黑之前回來,我可以幫你設法暫時遮住陰氣,算是報答你昨夜幫我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