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封捂住自己眼睛。

　　從昨晚到現在，自己似乎都在失控中。

　　現在算是清醒過來，他想到隻這麽脆弱的身體，而陸炎那裡，他再正常不過。

　　他們如果在一起，他能夠怎麽滿足對方。

　　對方就算這會喜歡他，可是長此以往，只能這樣柏拉圖，他無法給予對方更多的回應，對方又會怎麽做。

　　程封知道自己喜歡陸炎，或者其實最初在電梯裡，跌到陸炎懷裡那會，就對陸炎有點心動了，畢竟男人的臉，很難不會心動。

　　可是他和常人不同，他喝一點酒都會過敏，一個人的臉長得再好看，又能維持多久，總有一天會審美疲勞。

　　陸炎也會吧。

　　可以說兩人還沒怎麽開始，程封已經打起了退堂鼓。

　　要是和陸炎說，他後悔了，他們不要在一起，對方會同意嗎？

　　程封拿不定主意。

　　就在浴室裡面待著，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外面有人敲門。

　　敲門聲像是砸在程封的心臟上，程封心底咯噔了一下。

　　一直躲著可行嗎？

　　程封呵了一聲，估計不太行。

　　走到門口，把門給打開，外面站著陸炎，男人穿著一身家居服，不是筆挺的西裝，男人典型的衣服架子，估計一個麻布披他身上，也掩蓋不了他身上的帥氣。

　　“餓了沒有，我叫了點早飯。”

　　陸炎伸手去拉程封，程封手臂躲了一下，陸炎眸光有所深凝。

　　程封抬起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可知道坐到了餐桌邊，他也什麽都沒有說。

　　兩人安靜吃飯。

　　吃過飯後，坐到沙發邊，陸炎和程封說他一會要離開，但晚上會回來。

　　沒有問程封要不要走，話裡話外的意思，其實是在讓程封留在這裡，等著他回來。

　　程封看著手裡端著的熱水。

　　“我身體不好。”

　　他說。

　　“我知道。”

　　“我和前任分手原因，出了他出軌以外，其實也有我的因素在裡面。”

　　“他是人渣這點是不假，可這裡面，我無法和他做更多的戀人間的事，我想也是他會出軌的原因之一。”

　　程封提到前任，他在不安。

　　他以前不會有這種不安，只是面對陸炎的喜歡，這份喜歡太過濃烈和真摯了，這人什麽都擁有，是無數人豔羨的對象，他卻喜歡自己，程封知道自己確實是外形長得好。

　　可除此之外，他不覺得自己會比別的人更優異多少，起碼戀人之間，他就有缺陷。

　　陸炎拉過程封的手，放在自己膝蓋上。

　　在程封逐漸睜圓的眼睛裡，陸炎忽然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枚戒指。

　　一枚求婚戒指。

　　至於陸炎的左手上，早就戴上了戒指。

　　“可以嗎？”

　　陸炎把戒指都戴在了程封左手無名指上，但是沒有馬上就往裡推進。

　　程封眼睛抬起又落下，又抬起。

　　“這是什麽意思？”

　　是戀愛之間戴戒指的意思，還是說另外一層意思。

　　那層意思，曾經有人對他做過，但被他拒絕了。

　　重活一世，可以說程封早就放棄了和別人再組建家庭的想法。

　　可眼下陸炎卻要跟他成為家人。

　　不需要男人明說，程封想自己沒有看錯，陸炎再向他求婚，他喜歡他，所以想要和他成為一家人。

　　程封笑，他微微搖頭。

　　不完全是拒絕的意思，而是不知道該做什麽說什麽。

　　拒絕嗎？

　　如果拒絕了陸炎，相信以後不會再有比他更加優秀也更加深情的人。

　　但是不拒絕，他已經病了太久，出聲就體質不好，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恢復過來的，他和陸炎可以在一起多久，陸炎很快就厭倦這種單方面的付出吧？

　　程封沒有說出來的話，陸炎都知道。

　　兩人明明前後接觸時間，其實屈指可數，但就是這麽奇特，他們仿佛心有靈犀。

　　隻用眼神之間的對視，就可以知道對方的意思。

　　“你擔心的事不會發生。”

　　“這一生，我想除開你以外，我不可能再喜歡別人。”

　　“過去三十多年，我沒對誰動過心，意外遇到了你。”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想也不會又另外一個人讓我心動。”

　　“小封，只有你。”

　　“所以，不要胡思亂想。”

　　“我對你的喜歡，我承認，是有生理慾望在裡面。”

　　“但那不是全部。”

　　“怎麽可能是全部，我愛你，慾望只是一部分，更多的，我希望可以用以後的一生，來陪伴你。”

　　“也希望你可以陪伴我。”

　　“可以嗎？”

　　陸炎第一次對人這樣表白，過往感情淡薄的一個人，當然有了喜歡的人，有了愛之後，哪怕只是一個眼神，都極其動搖人。

　　程封不只是在動搖，他發現也許自己對陸炎的感情，比自己以為的還要深一點。

　　“其實我脾氣不太好。”

　　“是我的東西，就得一輩子是我的，如果被人給沾染了，我會覺得它髒了，我會丟掉它。”

　　程封語氣間逐漸又偏執和隱隱瘋狂的意味。

　　過往的柔和，仿佛都是偽裝出來的，眼前的他，才是最為真實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