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眠剛想說話,眼睛往遠處一瞥,忽然拉住了他,“陸從遠來了。”
於貝貝定睛一看,果然是陸從遠的身影。
他走的並不快,但看起來一身輕松,嘴裡還哼著一首歌,愜意的很。
於貝貝擼了擼袖子,“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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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露把喬眠送回南橋別墅之後,讓司機調頭去了盛世華宴那邊找了薄厲銘。
“薄總……”齊露踩著高跟鞋走了過去,因為走得急了,這會兒難免有點氣喘籲籲。
“錄音的結果已經傳過來了,第一段短錄音有剪輯痕跡,第二段長錄音沒有剪輯。”
薄厲銘垂著眼睛看著手裡的方案,點了點頭。
她斟酌再三:“眠眠哭了一路,看起來很傷心……”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眠眠這個孩子經過這些時日的了解,她也多少清楚,對方懂事又乖巧,不像是故意騙人。
只見他們薄總的眉心皺得更緊,“知道了。”
隻說了句“知道了”,然後又去忙著手裡的事宜。
齊露張了張嘴,到底沒有再說下去。
這些時間,他第一次見著薄總對一個小男孩動心,言談舉止,處處將人放在心上。
可誰知道過了沒有多久便淡漠成了這個樣子。
她雖然不知道薄總和眠眠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但因為幾句話的事情就一拍兩散,還是讓人覺得可惜。
尤其是見到了那個孩子坐在車上,低著頭,撲簌簌地往下掉眼淚的畫面,她心裡都會覺得難過。
看起來那個孩子倒像是把薄總放在心上了,誰知道薄總反應卻如此冷淡,像是一切都過去了。
齊露沒有再說什麽,轉過身給薄厲銘倒了一杯水。
薄厲銘看著文件的動作凝滯了下來,眼神稍稍放空了一秒。
他哭了……是知道錯了?知道後悔了?
握著文件的手動了動,那骨肉均亭的手指按在了手機上,到底沒有按下解鎖鍵。
他開口,嗓音有些啞,“淺水灣那邊的飲料都給他換成新的了嗎?”
那些東西保質期都短。
可別讓他的眠眠拉了肚子。
齊露倒水過來,順口接上,“他沒有回淺水灣,要求我們送他去了南橋別墅。”
“南橋別墅?”薄厲銘重複了一句,抬起眼睛來,“怎麽送他去了那邊?”
齊露道:“他路上一直哭,哭完停下來就這一個要求……”
薄厲銘捏著筆的手指微微收緊,連好看的眉眼都染上了一層憂色。
南橋別墅那一群人沒有幾個好東西,他的眠眠這樣一個人回去,會不會再被欺負?
本來還是想晾晾他,讓他反省一下,想想自己是不是錯了。
可是聽到喬眠回南橋別墅的消息,他又忍不住擔心,開始害怕他的眠眠再次受到那些冷言冷語。
到底是不舍得,他看向齊露,“接他回來。”
齊露出門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又折返回來,他看著薄厲銘,臉上的神色並不好看,說道:“那邊的人打電話過來 了,說喬眠小少爺去了錦繡城。”
聽到這幾個字,薄厲銘握著筆的手漸漸收緊。又“啪嗒”一聲將筆按在了桌子上,一張臉變得鐵青。
錦繡城?這是陸從遠住的地方。
他離開自己,連停都沒有停,立刻又去找了陸從遠,這是把自己放在什麽位置?
他就這麽迫不及待要離開自己,又這麽迫不及待的要投入到陸從遠懷裡?
薄厲銘的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眼神中怒意沸騰,似乎要漫了出來。
齊露站在原地。
她從一畢業就進了華天娛樂,因為話少細心能力出眾,很快就被提拔了上來。
跟著薄厲銘這些年,薄總的不露聲色早已經成了形容他的標志性詞語。
他雖然冷,卻是無偏無倚,一視同仁的冷淡,對任何人都這樣,沒有什麽偏頗,更很少有什麽其它的情緒。
偶爾有同事在私下裡議論,說薄總簡直就像是編碼出來的高級機器人,永遠有條不紊,永遠冷冷冰冰,不近人情。
她雖然不讚同這種背後編排的說辭,但也不得不承認,薄厲銘就是這樣的人。
除了工作,他什麽都不在乎。
除了淡漠,他臉上很少出現別的表情。
他似乎遊離於這個世界之外,又對這個世界毫不在乎。
而現在。
這是這些年來,她第一次見到薄厲銘這張臉上裂開縫隙,露出了那麽複雜的眼神。
怨懟,難以置信,憤恨,壓抑,無可奈何……
齊露站在那裡,不知道該擺出個什麽表情來,她說道:“要不然,我現在就去把他接回來……”
薄厲銘眼眸深深盯著著桌子的空白處,聲音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他又重複了一句,“他們親眼看到,喬眠去了錦繡城?”
齊露 點了點頭,聲音雖然小,卻很堅定,“他們跟了過去,到了錦繡城,喬眠小少爺進了小區,他們沒有再跟進去。”
答案昭然若揭。
薄厲銘擰起了眉,眼中是暗潮洶湧的危險,一張臉沉得能滴下水來。
他嗤笑一聲,面上卻沒露出一絲絲的笑容,冷得瘮人。
“喬眠……”
他霍然起身,抬腿就要往外走,齊露硬著頭皮攔住了他,“薄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