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耀東親了親他的頭髮,聲音有點兒哽咽:“觀南,你怎麽哭了?是不是嚇到你了?是不是砸到你了?”
……
被攙扶起來的孫亦荷打了打裙子上沾到的泥,抬頭就看見眼前的一切——
一下子,全部就明白了。
許教授長相俊朗,性格冷清,為人正直,業務能力又強,不知道是多少老師學生的愛慕對象,可是這麽多年,聽說他從來沒有戀愛過。
前段日子,他們兩個走的近一些,她還以為,他們之間是有可能的……
怪不得……
孫亦荷輕輕地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
醫院裡,顧耀東腦子上被纏了一圈兒繃帶,可憐巴巴地望著許觀南:“觀南,你能不能喂我?”
他動了動胳膊,又“嘶哈”一下,倒抽了口涼氣,一雙眼睛望著他:“觀南,好疼,我動不了……”
許觀南把醫生交代的注意事項都記在備忘錄裡,他挨著顧耀東坐下,“想吃什麽?還沒到午飯的時間,已經餓了嗎?”
顧耀東點頭:“想吃葡萄,你能不能剝幾個葡萄喂我……”
他說完話,又似乎是覺得自己太過分了,轉而又小聲補充:“沒關系,觀南不願意的話,我就不吃了……”
很委屈,很可憐,蒼白著一張臉,沒了往日耀武揚威的模樣,嘴還緊緊抿著。
許觀南歎了口氣,端著葡萄去了洗手間。
顧耀東往後躺了一下,碰到受傷的地方,又倒抽了一口涼氣。
雖然他看不到身後的傷具體是什麽樣,但是根據以往挨揍的經驗,肯定也算不上輕傷。
還好他反應快,把觀南一整個抱在懷裡了。
這些東西要是砸在他們觀南身上,可不得把他們細皮嫩肉的的觀南砸壞了。
許觀南從洗手間出來,捏起葡萄,給他剝著。
顧耀東直勾勾地盯著對方的動作——
許觀南手指細長,白皙的手指捏著絳紫色的葡萄,修剪圓潤的指尖掐住一點兒皮,輕輕一撕就下來了。
“不用牙簽,太麻煩了。”
顧耀東迫不及待地張口,“啊”了一聲。
許觀南本來是想等剝完一塊兒用牙簽遞給他吃的,如今人家一張嘴,他也就順手遞過去了。
微涼的唇瓣蹭過他的指尖,有什麽東西從他指腹劃過,一顆葡萄就被卷入口中了。
他像是被電到了一般,猛地收回了手指。
對方卻一整個囫圇吞下,言之鑿鑿:“觀南!太甜了!我第一次吃這麽甜的葡萄。”
許觀南又剝了一個,遞給他,“為什麽替我擋著?你跑快一點兒,應該也是可以出去的。”
顧耀東主動伸腦袋銜走了他剛剝好的葡萄,嘴裡動了兩下咽下去,“我不擋著,就要砸到你了。”
許觀南手裡的動作停了一下,他想問點兒什麽,卻又覺得沒有繼續往下問的必要了。
“觀南,”顧耀東伸手試探著搭在他腰上,“觀南,你別愧疚,我皮糙肉厚的,早就習慣了。”
“明天一早就能好!”
“真的,上次我到處找你,我爹打我打的比這還疼,我三天沒下來床!這點兒小傷,根本不算什麽!”
“觀南,”他小心地挪著屁股過去,另一隻手也搭在了許觀南腰上,“觀南,我不想住院,我想回家,你帶我回家吧……”
許觀南抬眸,眼睛裡帶著點兒不忍心的水霧,朦朦朧朧的,像是罩了一層漂亮的玻璃。
這幅欲語還休的樣子,看的顧耀東當場就硬了。
*!許觀南這個樣子,也太好看了!
要是砸的他胳膊斷了就好了,這兩天上廁所就能讓許觀南給他扶著了!
他們家觀南的手這麽好看,要是往他那裡摸一摸,他不能直接興奮死了!
……
當天晚上,拒絕了聽見消息要來探望的狐朋狗友,送走了專程來看的薄厲銘喬眠和景廈,顧耀東終於如願以償地跟許觀南一起回了家。
臥室裡,許觀南替他解開襯衫的扣子,又不放心的問了一次,“真的不需要幫忙嗎?你自己可以嗎?”
顧耀東想要點頭,又“嘶”了一聲,“沒事兒,觀南,我小心一點就好了。”
顧耀東一個人去了浴室,伸手按了開關按鈕。
和許觀南在一起了這麽久,他好歹也是有點了解的。
觀南的性子倔強,但那副心腸確實軟的很。
別人給他一點好,他就要翻個兩倍三倍的還給別人。
要得到許觀南的心,一味的咄咄逼人是沒用的,那人遇硬則硬,根本就不吃這一套。
像這段時間,他故意放低身段,跟著喬眠那個小綠茶學了學,效果倒不是一般的好。
顧耀東脫下衣服扔在地上,手臂撐在洗漱台上,看著鏡子裡面一臉囂張的人。
他抹了一把自己的臉,忽然對著鏡子笑了笑,做出了一個經常面對著許觀南時,那個委屈又聽話的表情,不由得被自己逗樂了。
沒辦法,誰讓許觀南就吃這一套呢。
顧耀東伸手接了一點水,對著鏡子打濕了自己額頭上的繃帶,有血的顏色從繃帶裡面洇了出來,看起來就像是傷勢又重了些。
他又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牆上,手掌往牆上猛的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