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男人低沉的嗓音時,夏舒安心頭湧現熟悉的暴躁。
近來的沈博晏總是讓夏舒安覺得很煩躁,追其源頭,可能是他為自己擋刀的時候,或許是更久之前,或者從一開始就是。
夏舒安一陣心煩意亂,腦中一會是段怡蓧說的話,一會是自己怎麼也睡不著的事實,隻能嘗試著開口:
「今天,你的養父和妹妹」
沈博晏在那頭頓了頓,很快若無其事地說:「我不是不告訴你,隻是我雖然是段叔的養子,但我們見麵不多,我想著以後給你介紹。」
夏舒安:「你那天為什麼不讓我下車?」
沈博晏:「啊?」
夏舒安盤著腿坐在床上,低聲道:
「那天,你要是讓我下了車,多一個人就多一份戰鬥力,你為什麼都不讓我下去?」
沈博晏還未猜透他的心情,隻道他又在別扭,就半開玩笑地道:
「你麼?你的身體素質,能不能當戰鬥力還不一定呢。」
「沈博晏」
敏銳地感覺到他語氣變化,沈博晏笑語一頓。
夏舒安抿著唇,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是因為,你是個好人麼?」
沈博晏笑了。
他隔著窗看著外麵,晚風在夜間徐徐吹來,庭院裡新生嫩葉的樹枝輕輕搖曳,月光簌簌地掉落在地上,慢慢拚湊成一個圓盤。
他語音溫柔:
「夏舒安,我不知道你聽到了什麼,我對你,沒有英雄情結,隻有保護欲。如果要讓你受傷,我寧願自己受更重的傷。我現在,隻要這點傷就能夠換來你的平安無事,我不覺得難受,甚至覺得很值。」
「夏舒安,你是我做過的最美麗的夢,是我得到過的最好的獎勵品,我永遠不會讓你受傷。」
「夏舒安。」他輕語:
「我愛你。」
「掛了。」
沈博晏眼角溫柔頓時卡住,下一瞬他隻聽到手機裡嘟嘟嘟的回聲。
「」
夏舒安漠然著一張臉,隨手把手機一扔。
他恍恍惚惚地一頭倒在了床上,膝蓋微微曲起,臉頰貼著柔軟的綢緞枕套。
許久後,他忽地摸了摸臉蛋。
好熱,好奇怪。
這種感覺是什麼?
這天晚上,夏舒安依舊沒有睡好。
段怡蓧神清氣爽地下了樓,一下來就喊:
「安安哥哥!」
「起來了。」夏舒安走上前,道:
「吃點早餐,我們去醫院,然後我帶你去玩。」
「好啊!」
段怡蓧蹦蹦跳跳地走向餐廳,夏舒安和段叢義約了在醫院見麵,沈博晏這個休息日當工作日用得男人,既然受了傷不能出去蹦躂,就更要把生命奉獻給工作了。
夏舒安決定上去去看望他之後就陪段怡蓧出去,他們坐車到了醫院,段叢義已經在病房裡了,房間裡同時還站著齊助理和另外兩位經理。
看到夏舒安來,《病美人白月光決定擺爛(重生)》,牢記網址:1他們都很識趣地退了出去。房間裡隻剩下沈博晏夏舒安兩人,沈博晏靠在病床上,眼中含笑,目光溫柔地看著他。
「你要去陪怡蓧玩,就不能陪我了。」
夏舒安:「嗯,呃,對。」
「那打聲招呼再走?」
夏舒安麵容鎮定,毫不猶豫:「再見!」
說完作勢就要轉身。
沈博晏:「」
「不,等等——你這樣就走了?」他半個身子從病床上探出來像是要挽留夏舒安。
夏舒安警惕地退後了半步,斜眼看著他:「要不然呢?」
不走,你還想乾嘛?
「好,好歹牽個手再走啊。」
夏舒安既莫名又警惕地看著他,睜得大大的杏眼像極了受了驚的貓咪。沈博晏覺得他很可愛,但又對他的警戒有些傷心,他半玩笑半試探地說:
「怎麼了,不能牽手麼?你是嫌棄我了麼?」
夏舒安抿著唇,遲疑地看著他。最終,他輕輕地伸出手給了沈博晏一根手指。
沈博晏:「」
把手指放在男人手上,跟他勾了勾手指後,夏舒安猛地鬆了口氣,快速後退道:
「我走了,再見!」
「」
留下滿臉不解的沈博晏,夏舒安很快跟段怡蓧出了醫院。
10歲出頭的女孩子還沒有男女意識,隻接受過父親不可以靠近陌生男人的教育,但夏舒安不是陌生男人,是哥哥的男朋友!就相當於她的二哥哥,而且還超級溫柔漂亮!段怡蓧很喜歡他!
兩個人在市區裡無憂無慮地轉悠著,這期間,夏舒安深深地受到了「可愛」的治愈,果然可愛的生物才是人快樂活下去的動力!
兩個人結束上午的遊玩後,到了一家店裡吃鐵板燒,坐下沒多久,夏舒安就接到了一通電話。
「餵,安安啊,小沈受傷住院了?」
夏父風風火火地開口。
夏舒安接過段怡蓧推過來的水,朝她笑了笑:
「你怎麼知道的?」
「果然是,你還瞞著我!我今天去釣魚,碰到了老喬,聽他說的!」
夏父「退休」生活過得有滋有味,可比夏舒安舒服多了。以前那些老朋友老夥計,隻要鬧得不那麼難看的,平時也能一起活動。畢竟大家都在商場廝殺,沒有必要非救你的嘛,人自己不要生存的。
「我也是怕你們擔心,現在沒事了,隻是在醫院觀察。」
「真是的,你都不告訴我,好了,我下午過去看小沈,你把他醫院地址發給我。」
「好好,知道了。」
夏舒安把醫院地址發給父親,抬頭看到段怡蓧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把一盤烤肉往他方向推。
「哥哥,吃。」
哇,可愛!
夏舒安最終沒忍住心底的欲望,伸手在她臉上掐了一把,軟乎乎的o(* ̄︶ ̄*)o
夏舒安的體力遠遠比不過10歲的孩子,加上他昨晚沒睡好,才吃完午飯,他就睡眼惺忪。段怡蓧乖巧地說:「哥哥我們回去吧,怡蓧要午睡了。」
夏舒安:哇,天使啊!
附近有個麵包店,沈博晏雖然看著高大冷酷,其實也喜歡吃甜食,夏舒安準備買一點給段怡蓧和沈博晏。
他正要過去,忽然口袋裡手機又響了起來。他的社交圈子非常簡單,同事一般周末也不會聯係,一中午接連收到兩個電話,頗有些新鮮。
「餵,聞之?」
「餵,舒安,之前高中校慶,你也去了是吧?」
「是啊,怎麼了?」
楚聞之的語氣顯得有些遲疑:「我看到了老師發出來的照片,聽說他還介紹你跟楊涵認識。」
聽到楊涵這個名字,夏舒安臉上神色也鄭重了些,但說話的語氣還很隨意:
「是啊,他怎麼了麼?」
「我一直沒跟你說,就是你家出事那段時間,我跟父親去過張久平的公司,在那裡見過楊涵。那時候他和楊涵在一起,好像就在商量收購你家旗下超市的事」
楚聞之吞吞吐吐:「因為事情已經發生了,收購也是正常流程,我就沒有告訴你。但是如果你跟他交上朋友」
夏舒安聽懂了他這通電話的意思,古有認賊作父,如果楊涵在夏氏被收購案中參了一腳,而夏舒安又和他當上了朋友,雖然不至於到認賊作父的程度,事後才知道,心中始終會有疙瘩。
與其讓他事後難受,不如讓他現在就知道。
夏舒安心中一暖,道:「我知道了,我會謹慎處理這件事的。」
「那就好。」
楚聞之在那頭也鬆了口氣,顯然這通電話也是他下定決心後的行動,幸運的是他的善意提醒沒有傷害到他的朋友。
夏舒安在掛斷電話後,才開始認真思考剛才楚聞之話裡的內容。
關於楊涵這個人的本質,夏舒安已經有所了解,和沈博晏一樣,夏舒安也懷疑這次的事件可能是楊涵做的。不過他們的懷疑思路是,楊涵知道了夏舒安和沈博晏的關係,而沈博晏又妨礙了他的計劃,而沈博晏身邊跟著的人多,他惱羞成怒之下就對夏舒安出了手。
這個解題思路順理成章,沒有人對此有疑問。
但現在又多了幾絲楊涵跟夏家之間的聯係,反而讓夏舒安有種身處雲霧之中,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他心裡隱隱約約覺得哪裡不對勁,但又少了點東西讓他把思路成形,就好似麵前有一層透明薄障,隻能感覺無法觸摸。
夏舒安內心懷著疑惑,先把段怡蓧送回了酒店,然後自己去了醫院。
房間裡,沈博晏正在向助理交待什麼,看他進來,臉上露出幾分笑意。他目光瞥向夏舒安手上的袋子,笑著道:「給我的?」
「呃,嗯,慰問病人嘛。」
沈博晏擺了擺手,助理就出去了,臨走前帶了下門。
沈博晏已經從床上下來了,他走向夏舒安,親昵地貼了貼他的臉。
「不玩到晚上啊,這麼早就回來了。」
夏舒安低著頭,任由沈博晏貼著他的臉頰,心裡酥酥麻麻的像是有小蟲子在爬。
「爸爸下午要過來。」他輕聲道。「爸要過來麼?也好,家人之間,不應該有隱瞞的嘛,對吧?」
你隱瞞不,你鬼話連篇的次數可不少。
受不了他貼著自己的臉,猶如某種澀情的暗示般的說話方式,夏舒安推了推他沒受傷的手,走出一步。
「爸快到了,我下去接他。」
說完,他就走出門,沈博晏看著他類似逃跑的背影,滿臉疑惑地「嗯」了一聲。
沒過幾分鍾,夏父就到了。
他提著一袋子水果進了房間:「小沈啊,哎呀,你傷得不輕啊。」
沈博晏坦然應對:「隻是看著嚴重罷了。」
「骨折可不是小事,不要因為年紀輕就不重視,以後骨頭沒長好吃虧的可是你自己。」
麵對長輩的教育,沈博晏連連點頭。
「媽呢?」
「她本來也要來的,但她今天跟朋友們出去春遊了,要晚上才能回來。」
沈博晏:「不急,不用為我打攪媽的興致。」
這一對「父子」一唱一和,倒是比跟他在一起還和諧,夏舒安看向桌上的水果,起身道:「我去洗水果吧。」
沈博晏的房間太簡潔,有水果但是沒洗水果的盤子,夏舒安把袋子拿出去到了隔壁房間。
沈博晏和夏父麵對麵坐著,夏父看左右無事,順手給沈博晏削起了蘋果。
沈博晏:「」
房間裡寂靜無聲,隻有刀子削過脆嫩果肉發出的孜孜聲,直到一個鈴聲打破了這份安寧。沈博晏看了眼來電顯示,低頭接起電話。
「餵。」
電話的一頭,響起一個賴洋洋的聲調:「老大,我找到人了,但是他們怎麼都不肯說出幕後的人。」
「不肯說麼?該用的方法你都用過了?」
夏父抬眸看了眼沈博晏。
有些事,沈博晏不便在夏舒安麵前說,對夏父卻反而不用在意。夏父看著純善,但怎麼也是商場廝殺多年的人,大風大浪裡走過,也素有手段,遇到有些事情,還能提點幾句。
「他們不肯說,你就去詐詐看唄,我們又不是警察,還需要證據才能把人定罪。」
沈博晏掛斷電話,夏父主動開口:
「是之前停車場的那夥人?」
沈博晏點點頭,夏父眼裡閃過一道精光,冷聲道:
「不能輕易饒了他們。」
「爸你放心吧,我們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我絕不會,再讓人威脅到小舒。」
「嗯。」夏父這才點點頭。
正巧這時齊助理走進,他木管掃過坐在沙發上的夏父,夏父剛要起身,沈博晏道:
「不用,和喬氏的合作不用避開爸,你說吧。」
齊助理點點頭,開始匯報工作。
這種合作的流程夏父也很熟悉,聽完報告後,他道:
「老喬的信譽還是有保障的,你和他合作比跟亂七八糟的公司合作好。」
「我也是這麼想的。」
齊助理:「還有一件事,喬總那邊似乎拿到了明確的證據,確定是楊涵在從中作梗,他已經把證據都發給了康總。」
喬康兩家雖然因為婚事互相有了芥蒂,但比起康家,喬振華顯然更恨楊涵,他不止要自己針對楊涵,也要讓同樣受到損失的康家也對付楊涵。
他要讓楊涵在榮川沒有立足之地!
齊助理才說完,一旁夏父忽然開口:「楊涵?」
沈博晏眉目動了動,轉向夏父:「爸你認識楊涵?」
夏父沉吟著說:「不知道跟我認識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齊助理立刻拿出手機,調出楊涵的照片給夏父,夏父一看,當即道:
「是他。」
「是楊涵!」
「爸你認識他?」
夏父一臉感慨模樣:
「我的確認識他,那已經是快十年前的事了。」
「那個時候,楊涵剛畢業,在我們公司工作。他很優秀能力很強,我很欣賞他,把他調到身邊工作。但是後來,我發現他做事情方式激進了些,很喜歡走旁門左道。我就批評了他幾句,沒想到他不僅不悔改,還立誓要讓我看清他的做法是正確的。」
「後來我們的矛盾越來越激烈,有一回,他還逼得我們一個競爭對手差點倒閉,我實在看不下去就把他辭退了。」
「聽說他後來離開了榮川,這一走就是近十年啊。」
夏父並不清楚楊涵和沈博晏的恩怨,也不清楚楊涵在喬康兩家聯姻中扮演的角色,但沈博晏和齊助理卻十分清楚。
兩人對視一眼,從彼此目光中看到了什麼。沈博晏神色緩緩沉澱下來,稍許後,他開口問道:
「爸,當初公司破產,具體原因是什麼?」
「啊,這件事啊。」
說到投注了他幾十年心血的公司破產,夏父依舊無法釋懷。
「你知道,我們家是做餐飲和超市賣場的。」
「最開始是有個顧客在我們餐廳用了餐之後肚子疼去了醫院,後來接連好幾個人都去了,衛生局就對我們展開了調查,經檢測,發現幾個病人是大腸杆菌中毒,後來調查餐廳,確定是因為生熟肉沒有區分導致的。」
「那個廚師是剛聘請過來的,我也不能保證他不會這麼做。隻能承認並且向病人和大眾道歉。」
「但很快,超市裡的麵包又被爆出貼假標簽,過期食品重貼標簽的事,媒體跟進,網上鬧得沸沸揚揚,事情就鬧大了。」
「當時公司有幾個新項目正急需用錢,資金一時無法回籠,銀行又不肯貸款給我們,這麼拖著,公司最終還是破產了。」
甚至於很長一段時間,網上都在罵他們公司,連帶著他出去,也是臉上無光。
「當時涉事的人都辭退了,可是有什麼用了,名聲一旦毀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夏父長長嘆息一聲。
沈博晏若有所思:「原來是這樣。」
「怎麼了,楊涵回榮川了麼?他跟老喬有什麼過節麼?」
說完了心事,夏父心裡又好受了些,重回現實。
沈博晏微微一笑,道:「都是商場上的事,爸你都退休了就別操心了。」
「是,是,不操心了。」
夏父連連點頭,不操心不操心,以前操心還有錢拿,現在操心就是白白耗費精力,說不定回去還得被老婆罵。
「夏先生——」
門口有人輕呼了一聲,房間裡人同時往門口望去,隻聽到哢嚓一聲,夏舒安推門而進,手上還拿著一個果盤。
沈博晏自然地站起來,單手接過他手上的果盤。夏舒安沒給他,徑直放在了桌子上。
「在聊工作麼?」
他隨意坐在沈博晏身旁,挑了幾顆葡萄吃。
夏父:「呃,就隨便聊聊隨便聊聊,是吧,小沈?」
沈博晏:「對對,我請教爸一些事情。」
夏舒安挑了挑眉,過了會,用紙巾擦拭著濡濕的手指,站起來道:「去下洗手間。」
青年翩翩然地走向洗手間方向,手指輕輕地帶了一下門,鎖芯靈巧地搭上機關,發生脆而不刺耳的一聲。
夏舒安麵色木然地走向洗手台,直到隔絕了眾人的視線,臉上的笑容才盡數退卻。
他臉色微微發白,一隻手撐在洗手台邊緣,張著嘴小口小口地喘氣。
楚聞之的電話,父親和楊涵的過往像一條線,將上輩子和這輩子串聯了起來。那些他覺得奇怪,無法琢磨的奇妙感覺都有了可以解釋的答案。
如果是楊涵使用陰謀詭計害的夏家破產,而上輩子五年後因為一些機緣巧合的事,沈博晏發現這件事,所以他偷偷查了楊涵,所以他在書房的桌子上發現了楊涵的照片。依照沈博晏的性格,他隻會用比對和自己親近的人更殘酷百倍的方式,「懲罰」傷害自己的人。
聯想到停車場事件,而現在想來,上輩子的時機過於巧妙,讓他不得不產生聯想:或許上輩子的車禍也是——
夏舒安用力地閉了下眼睛,打開水龍頭快速地用冷水潑臉。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不是沒有猜想過,上輩子那次車禍有沒有可能是受到沈博晏的牽連,畢竟他生意做這麼大,仇人肯定也多。
被一個人害死,心裡肯定有心結,夏舒安雖然恨沈博晏,但還不到連生命都不珍惜的程度,他當然想要活下去。這份心結就算到了這輩子,也一直時常在他心底作祟,哪怕他壓得深,再告訴自己沈博晏是無辜的,也不代表他不恨不怨。
但如果——如果是因為自己家裡結下的仇怨,如果是因為對方跟自己有仇想來報仇。或許,他可以更加坦然地麵對自己的死亡。
夏舒安用力閉上眼,又用水沖洗了幾次臉,才深吸了口氣,拿過邊上的毛巾擦乾。再次睜開眼,他的神情已經恢復正常,隻有眼角稍稍有點紅。
他嘗試著平息情緒,手掌放在門把手上打開門。
夏父聽到動靜,自然地抬起頭,道:「安安,正說著呢,聽說小沈的養父過來了,那我們得一起吃個飯啊!」
夏父現在是完全把沈博晏當「兒媳」看待了,這親家過來了,哪怕是乾的,也得一起吃頓飯啊。
夏舒安走上前去,道:「知道了,我會給段叔打電話的。」
沈博晏也「甜甜」地道:「段叔也很想認識爸,我們一家子吃個便飯。」
「好好。」
夏父又坐了一會,看沈博晏沒有大礙的樣子就離開了。臨走前還喊:
「今晚你媽不回來吃飯,明天啊,明天大家一起吃飯。」
夏舒安:「知道了!」
夏父和齊助理接連離開後,房間裡又隻剩下沈博晏夏舒安兩個人。夏舒安安靜地吃著葡萄,一聲不吭。
沈博晏眉宇含笑,歪著腦袋看著夏舒安:
「這下不躲我了?」
他等著夏舒安的反駁或者生氣,但青年卻低著頭不言不語,連動作都顯出幾分僵硬。
沈博晏心中一緊,不由反思自己說錯了什麼或者做錯了什麼。難道是他對爸的態度太親昵了,他不高興了?
「」
「如果我不在」夏舒安低聲問道:「你會難過麼?」
沈博晏溫和的麵容漸漸沉下,幾秒的時間裡,他臉上已經凝上了一層冰霜。
「你不可以不在。」
「夏舒安,如果你不在,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你可以懲罰我討厭我,但不要想離開我。」
「離開」這個詞顯然觸到了沈博晏的逆鱗,他甚至不顧夏舒安心意,故態復萌,右手手指掐著夏舒安的下巴,把他低垂著的臉用力擰了起來。
他目光梭巡著夏舒安的臉龐。
「夏舒安,不要想離開我的事,就算你恨我,我也不會放開你。」
他還有一句未盡的話語:夏舒安,不要做讓我自己都後悔的事。
「我沒有想走,我隻是」夏舒安張了張嘴。
「隻是什麼?」
「」
「哎,你稍等一下——」無法解釋清楚這件事,夏舒安乾脆放棄,甩頭掙脫他的手。
「你稍等一下,我把剛才那段話記錄下來,發給我在網上寫霸道總裁文學的學妹。」
他說完,就扭頭拿出手機。
沈博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