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開眯著眼,輕輕“嘖”了一聲,才道:
“我們倆不是一組的,到時候再各自跟隊友說也沒差,至於另外兩組……”
盛開眼睜睜看著聞人逍朝這邊走了一半,中途又被舒荷拉走,頗為吃味地補了句:
“愛誰誰吧。”
莊寒心領神會,偏過頭笑了會,才正襟危坐道:
“轉盤顏色有五個,所以我們先從數字開始著手,據我所知,古地球有一種系統觀運用廣泛,它是人們對世間萬物的形成和相互作用的一種理解……”
兩人眼中閃著微光,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道:
“五行。”
沒錯,五行。
金、木、水、火、土。
而轉盤上的五種顏色分別是:
橙、綠、藍、紅、褐。
盛開直起身,振奮道:
“可以對得上。”
“如果只是這樣,其實還是算有點牽強,真正讓我確定的是這個。”
莊寒將手臂伸直,只見靠近腕骨的地方顯現出一個娃娃的紋身,等盛開看清楚後她才道:
“照片裡是一個陶瓷娃娃。”
盛開心中一動:
“陶瓷?”
“陶瓷工藝傳世已久,幾乎貫穿整個人類歷史。
它的用材是陶土和瓷土,說白了也就用質地不同的粘土焙燒而成的。”
盛開恍然看了眼莊寒的淺褐色面具,道:
“你的屬性是土。”
如果這個猜想成立,他們就可以輕松反推。
第一組的穆黎和邵子禦,分別是冰雕和蠟燭,很明顯是水和火的組合;聞人逍那一組,是花和沙漏,植物屬木,沙屬土;盛開的懷表是金屬製品,聶錚的書則是與樹木有關;而最後嚴思朝的注射器……
莊寒:
“嚴思朝的注射器裡面有液體。”
那就對了。
豁然開朗。
他們的分組並不是隨機生成,而是由五行裡面的各個屬性分成的。
但是為什麽只有他的懷表沒有變成紋身?
盛開將手伸進衣服裡,輕輕摩擦了幾下懷表,說:
“還有一個事。”
莊寒抬眼示意他說。
“這些物品,好像跟時間都有關系。”
冰雕會融化,蠟燭會熄滅,只要足夠的時間……
不,也許在某些特定的情況下只需要很少的時間。
盛開和聶錚的,一個是計時懷表,一個是講述時間的書籍,這個提示幾乎是直接擺到他們面前的。
而舒荷的沙漏也是一個計時工具,反而聞人逍的花跟時間沒有多大關系,硬要算的話,只能是時間會令花枯萎。
剩下的陶瓷娃娃和注射器,似乎就離時間這個概念更不沾邊了。
時間在音樂聲中緩緩流逝。
舞廳裡的背景音變換了許多了首,最終換上了一首圓舞曲,敞亮的燈光也變得曖昧起來,三三兩兩的人各自在人群中尋找著舞伴,而這個舞會的主辦人——穆黎和邵子禦,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盛開將最後一口酒喝完,隨手將杯子放回了餐盤,然後站起了身。
莊寒問了句:
“你去哪兒?”
盛開酒量不太行,可總是管不住自己的嘴,莊寒一不留神就讓他就喝光了一瓶。
此時他整張臉上已經泛起了緋紅的酒意,步伐雖然不穩,但好歹走的是直線。
聽見莊寒的話後,盛開回過頭粲然一笑:
“采花。”
聞人逍安安靜靜地坐在軟椅上,沉靜的目光並沒有落到某個點,只是漫無目的地飄在許多虛影上。
身邊的人來來回回,都是些陌生的面孔。
當然,每個人都很陌生。
在他的印象中,他是第一次來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在那個自稱天幕的聲音宣讀條例之後,他愈發覺得此處怪異得不像人間。
聞人逍碧色的瞳孔在人群中一掃而過,每個人接觸到這股涼涼的視線後都會忍不住回避,他也樂得自在,去餐台取了杯香檳,一回頭,就撞到了一個人。
兩人同時捂住碰撞到的地方後退了一步。
聞人逍抬起頭,就看見了那個曾經和他接過吻的陌生青年正笑意盈盈地看著他,仿佛遇到了什麽不得了的開心事。
他眉心一跳,沉聲道:
“有事?”
青年的聲音有些沙啞,估計是剛喝了不少的酒,兩人距離很近,聞人逍還聞到了來自他身上醉人的酒香。
青年說:
“有。”
圓舞曲換成了E大調夜曲,剛好遠處的平行射燈有一束打在了盛開的臉上,更襯得他瞳孔黑沉,猶如不見底的深譚。
他微微彎著腰,朝聞人逍伸出了手:
“這位英俊的男士,我能請你跳支舞嗎?”
鋼琴曲緩緩流淌,每個音符仿佛都染上太陽的溫度,顯得溫情又炙熱。
聞人逍就這樣望著盛開,不回應也不拒絕,直到鋼琴聲突然變得激昂起來,那連續不斷的音符聲一個不落的砸到兩人的心上。
久久難平。
聞人逍就在這股突如其來卻難以平複的心緒中搭上了盛開的手,溫和笑道:
“我的榮幸。”
仿佛為了迎合兩人的心情,一直平緩的樂曲進入到了一個新的坡度,兩人在舞池中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轉身,仿佛都篆刻在這首澎湃的樂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