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星Mars是一個極度適宜居住的星球,聞人逍就出生在那個地方。
“那我……”
聞人逍深深看了一盛開一眼,隨即像陷入回憶般,目光落在了虛處。
“幾千年過去,人類世界依舊紛爭不斷。
但好在我們的數量已經不足以支撐內鬥,於是敵人,就剩下一些未知的外來的文明,他們在近百年裡,屢屢騷擾著Mars星的周邊星域。”
其中一個,是與Mars星處於同等級的文明,依靠著某種精神波動來交流和繁衍。
Mars星的聯邦政府與之有著近百年的交鋒,它們蹤跡難尋,但又如同跗骨之蛆,極難擺脫。
後來聯邦政府將其命名為該亞。
比較大規模的戰爭陸陸續續地打了幾十年,有一回,聯邦政府捕捉到了來自星系內一個偏遠星球的求援。
那是一個未被開發的原始星球,上面生存著成千上萬的大型星際生物,有的以人為食,更甚者還會吞噬星球的能量,並且那裡的地質與大氣都不太適宜人類居住。
聯邦政府不理解該亞文明攻打那裡的理由,便將聞人逍的父親派了過去。
奇怪的是,該亞文明的軍隊一發現聯邦的蹤跡,便迅速地收攏機甲,逃離了這顆星球。
然後聞人逍在一片殘敗的戰爭殘骸中,將莫名出現在這裡的盛開撿了回去。
聽到這裡,盛開湊近了些,問道:
“那你是?”
又是聯邦軍隊,又是文明戰爭,聞人逍總歸不可能是一個普通的星際公民。
聞人逍瞥了他一眼,說:
“我父親是聯邦的議員兼第二軍少將。”
謔,還是個官二代。
那他不就是個沒爹沒媽來歷不明的鄉下小子?
盛開腦中記憶的時間線處在銀河紀元的公元2019年,別說是外來文明了,這個時間線的人們還在研究著怎麽讓掃地機器人逃離寵物貓的魔爪。
按理來說,聞人逍口中的世界會讓他覺得宛如天方夜譚。
但是他覺得聞人逍並沒有騙他。
盛開能夠通過他講述的事情中,捕捉到一點微不可見的熟悉感。
就像在夢中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可記憶告訴自己,你以為的陌生,只是因為被遺忘了。
盛開似笑非笑地說:
“少爺,我這個窮小子是怎麽攀上你這個高枝的?”
他仿佛已經篤定聞人逍曾經提過一嘴的“前妻”就是他自己,而聞人逍也並未反駁,只是微微搖了搖頭,眼中含著久違的狡黠笑意:
“你舍棄了自己的肉體,和我進行了一次權色交易。”
盛開若有其事地點點頭:
“我看起來倒真像乾得出這種事的人。”
聞人逍笑著笑著,眼中的笑意就淡了下去。
盛開變了很多。
大概是在荒星流浪了太久,最初在聞人逍將盛開帶回首都星後,他對身邊的一切都充滿著敵意,就像一隻滿是野性的獵豹,不論誰靠近,都會一邊亮出利爪,一邊不斷地發出抗拒的吼聲。
即便是後來在Mars星居住久了,他骨子裡的叛逆與警惕依舊沒能隨著時間而消散,只不過沉澱在了深處,成為他自身的一部分。
而現在,眼前的盛開,跟他記憶裡的那個人完全不一樣了。
圓滑世故,還帶著點對身邊之事的不屑一顧。
他這些年,經歷了什麽呢?
盛開察覺到了聞人逍的的情緒,便一手搭上了他的肩,道:
“我不會真的用肉體跟你來了場同床異夢的聯姻吧?”
他這樣說著玩笑,但聞人逍卻一臉嚴肅,盛開出口的話便愈發沒了底氣。
然後聞人逍一句話回了他一個晴天霹靂。
“嗯,而且我們還有一個孩子,你給他取名叫朵朵。”
盛開:
“……”
操。
聞人逍嘴角彎了彎,說:
“你給我生了個孩子,但其他地方的能力絲毫不亞於我。”
盛開:
“……”
什麽東西?
哪裡的能力?
有沒有什麽東西能立刻把眼前這個叭叭叭的玩意兒砸暈?
他後悔了,他一點也不想恢復記憶了,愛誰誰吧!
盛開倏地站起身,頭也沒回一下,大步走向了出口,旋即被聞人逍輕輕松松地拉了回來。
或許是慣性使然,又或許是雙方都存著點不可明說的小心思,兩人拉拉扯扯的,盛開就半推半就地坐在了聞人逍的腿上。
這個姿勢對盛開來說頗為女性化了——他半斜著身體,一手繞過男人的後頸,另一隻將聞人逍的半身圈在身前。
要是盛開再矮點,估計就可以直接埋進聞人逍的胸口了。
聞人逍說:
“你離家那麽久,朵朵挺想你……”
盛開微微仰起頭,一邊轉了個身改為跨坐的姿勢,一邊說:
“嗯?
朵朵是狗還是貓?
還是某種星際寵物?”
聞人逍從善如流地答道:
“是一隻海東青。”
兩人對視一眼,片刻後又雙雙笑出了聲。
盛開將額頭抵在聞人逍的頸邊,翹起的嘴角處卻不小心溢出了一聲歎息。
聞人逍這個人,說個往事也要半真半假,虛虛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