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攻擊的應該是沾過顏料的人。”
六人當中,只有盛開莊寒以及陳慧沾到過顏料,陳慧已經被剖開心臟死了,剩下的兩個人理所當然成了被圍攻的對象。
沈修和聞人逍沒受什麽傷,莊寒也只是因為從高處跳下,腳扭了一下,唯獨盛開,赤手空拳從人潮中出來,身上難免濺上了點顏料。
這些人身上的顏料跟之前沾到的不同,就像變異了一樣,帶著強烈的腐蝕性。
盛開卻一聲不吭,垂著眼不知道在忍痛還是在放空。
櫃中人圍在高台下一米左右的位置,像忘川河裡想要找到替死鬼的怨魂一樣,將他們圍成了一個圈,卻不敢靠的太近,仿佛這個高台上有令他們膽寒的東西一樣。
眾人逃過一劫,兀自消化著剛才的驚魂一幕。
可盛開沒忘記,如果不是徐知風,也許這些櫃中人就不會突然出現。
顏料透過衣物腐蝕到皮膚上,跟被針扎進骨頭似的,又麻又痛。
胸口的東西還在發熱,盛開估摸著應該是莊寒的那塊懷表,但他沒心力去管,甚至也懶得去質問徐知風。
這時,聞人逍在走了過來,在他身邊盤著腿坐下:
“盛先生,你還好嗎?”
盛開:
“死不了。”
末了,他故作輕松地接了句,“對了,這玩意兒會帶回失樂園嗎?”
聞人逍靠近了點,將盛開的手臂端起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沒什麽太大的問題後,才笑道:
“會,不過失樂園有傷藥售賣,效果還不錯。”
兩人挨的近,盛開借著聞人逍的身體將其他視線阻隔在外,輕聲說道:
“畫家就是徐知風。”
氣息噴灑在聞人逍耳邊,後者垂下眼卻並不避讓,輕聲應道:
“嗯。”
盛開盯著聞人逍的側臉,半天也沒捕捉到他一個異樣的神情,心知試探不出什麽,隻好接著話音說下去:
“如果沒猜錯的話,我們還會進一次宴會廳,就跟狼人殺的天亮一樣。”
宴會廳屬於天亮,密室屬於天黑。
暗夜裡每個人都心懷鬼胎,太陽升起的時候,狼人便披上人皮,隱藏在人群裡。
聞人逍是歸於黑暗,還是屬於黎明?
這樣想著,盛開支起身子,正準備再說些什麽,卻聽到沈修突然爆發出一聲慘叫。
兩人一驚,回頭看時,只見沈修整個身體已經騰空,緊緊地與高台中央的蠟像粘合在了一起。
台子上最中間的那個男人,一手已穿透了他的胸口。
男人嘴角勾著一抹詭異的笑,鮮血順著手臂流到身上,與青灰色的顏料融為一體。
他猛得收回手,從沈修的身體裡掏出了一顆仍在跳動的心臟,緩緩舉過頭頂。
片刻後,心臟變成蘋果,“吧嗒”一聲滾落在地。
※※※※※※※※※※※※※※※※※※※※問:
你為什麽要寫蘋果,橘子桃子火龍果不行嗎?
答:
我不喜歡吃蘋果。
第17章 人體畫展(13)
變故是在一瞬間發生的。
在心臟被摘掉的那一刻,沈修黏合在男人手上的身體也瞬間滑落,棒球悶聲落在了盛開的腳邊。
緊接著,高台上所有的蠟像都開始動了。
右邊坐著的三個女人,看見了化為蘋果的心臟,互相爭搶起來;仰面躺在地上的嬰兒發出了刺耳的啼哭聲;男人左側,年輕女人的頭髮像染了一層霜,而老太太在嬰兒的啼哭聲中漸漸化成了白骨;他們腳邊白色的鳥掙扎著想要展翅,卻似乎被一張透明的幕布擋住了天空,束縛在男人的身邊。
男人的動作很快。
在沈修的身體落地後,他便立馬向下一個目標轉移——離他最近的,是盛開。
盛開身上的傷口還在疼,那一刻他腦中幾乎是空白的,又仿佛掠過了許多被忽略掉的細枝末節,混亂一片。
男人青白的指甲近在眼前,像一把染了毒的刀。
盛開倉促間一抬眼,就看見了隱在暗處的徐知風。
他笑了,笑得一派天真:
“你們中間有人害死了我哥,我找不到是誰。”
話到一半,徐知風的音調開始變高,屬於男聲的低沉慢慢變成了女聲的高昂。
清清脆脆,分明就是屬於一個少女的聲音:
“那就一起去死吧。”
電光石火間,仿佛所有的線索都連成了線。
片刻之前,他告訴聞人逍,畫家就是徐知風,其實只是真假參半的試探。
他並不十分確定畫家就是他——因為徐知風的性別。
紅色房間的主人、白色卡片裡的線索,似乎都指明了畫家是個女人,而徐知風一直以來也並沒有掩飾自己對於繪畫的熟知度,反而是莊寒,各個方面都與畫家極其符合,盛開也就暫時將徐知風排除在外。
可如果徐知風是個女人,這一切就說得通了。
在紅色房間的時候,徐知風第一眼見到聞人逍就表露出羞澀,盛開當時還以為徐知風跟他一樣是個gay。
再到後來,他偶爾會將手不自覺地放到耳後,盛開當時看見隻覺得奇怪,現在一想,他分明就是在做一個將頭髮別到耳後的動作。
所以徐知風在血人逼近的時候,故意害盛開慢一步,被血人傷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