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寫著:
“我今天給妹妹畫了幅畫,妹妹不是很喜歡。
但……”
血液模糊了剩余的字,盛開只能依稀辨認出前半句的內容。
聞人逍言簡意賅:
“線索。”
又是一個碎片化的線索。
卡片上的“我”應該指的就是畫家瑞奇,他有個妹妹,但這個妹妹似乎並不喜歡哥哥或姐姐的畫作。
盛開想了想,彎腰從聞人逍手中接過卡片,左右翻轉了兩下,說:
“我比較在意的是,這個卡片是哪裡來的?”
“兩種可能。
要麽是陳慧自己找到的,只不過被她藏了起來。”
聞人逍起身,目光淡淡地看著陳慧的屍體,“要麽,就是她死後才出現的。”
其實在盛開眼中,前者的可能性比後者要小。
陳慧在白色房間裡已經拿到一條關於耶穌卡的線索,之後就與他們一起被傳送到了那個宴會廳。
在這樣一個偌大的密室裡,小房間出現多個重要線索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那麽就剩後一種了,陳慧從宴會廳被傳回白色房間的時候,發現室內的布置已經變換,在措不及防的情況下被某個人或者某個NPC殺死,隨後,卡片掉落。
莊寒眼神一動,回身輕輕踢了一腳被五花大綁著的沈修,問道:
“我記得,你的初始房間是黑色?”
沈修支支吾吾。
他偷襲不成,反被聞人逍綁成了一個球,此時也盡量窩在一角不發出什麽響動。
可莊寒的動作,卻將垂眸思索的聞人逍驚動了。
大佬幾步走了過去,蹲靠在沈修的旁邊,親自給他解了綁,一邊解還一邊道歉:
“實在是不好意思,突發事情太多了,忘了給你解開。”
只是仔細聽來,語氣涼嗖嗖的,不大誠懇。
沈修在他手裡吃了虧,也不敢有過多的怨言,擺著手就要從地上爬起來。
然而腰直了一半,他就聽見聞人逍不鹹不淡地開了口。
“我看你對這個白色房間內部結構挺熟的,你之前也來過這裡嗎?”
沈修左腳絆右腳,摔了個大馬趴。
盛開也走了過來,正好就停在沈修摔倒的位置。
他一手插兜,挑著眉將沈修虛扶了起來:
“行這麽大禮?
老沈,看來心挺虛?”
統共只見了兩回,盛開已經哥倆好似的叫上了“老沈”叫得沈修額頭上的汗直冒。
兩個帶有分叉口的通道裡,除了隱約能接受到一點大廳裡燈光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是一片漆黑。
沈修也正是得了這個空當,才能趁著聞人逍不注意,將他推到這個房間。
隨後借著對光線的把握,差點偷襲到他。
是的,沈修對聞人逍亮起了刀。
在和沈修糾纏——準確來說是沈修單方面被毆打的時候,聞人逍也感覺到了那種奇異的違和感。
陳慧活著的時候已經闡明她來自白色房間,她也沒有在這個地方撒謊的必要。
那麽與聞人逍同樣是初次進入此地的沈修,又為什麽會對布局如此熟悉?
熟悉到,像是知道密室裡每一磚每一瓦的位置。
除非沈修撒了謊,他的初始樓層也是白色,回到樓層的第一件事就是趁陳慧不注意的時候將她殺死。
莊寒眉心一擰:
“陳慧是你殺的?”
“我沒有!”
沈修揮開盛開的手,高聲反駁,“我怎麽可能殺人!”
聞人逍點著頭,輕笑了一下:
“那你是想用這把刀給我削蘋果?”
他手腕反轉,一把彈簧刀在指尖飛速地打了個轉,刀花挽得乾淨利落,嚇得沈修一哆嗦。
可盡管如此,在寒光凜凜的刀下,沈修也只是瑟縮了一下,依然不肯對自己偷襲聞人逍的行為做一個解釋。
氣氛僵持不下。
盛開歪著身子,有些好笑地看了聞人逍一眼,想看他怎麽打破僵局。
但這位大佬像有心電感應似的,在盛開看過來的一瞬間,就精準地捕捉到了他的目光。
兩相對視,恰如天邊孱薄的雲與輕散的霧相撞,碎成了青山下的淅瀝之雨,最終纏綿而落。
盛開轉過頭,發覺自己厚得跟牆皮似的老臉有一瞬間的發熱。
聞人逍愉悅地回過頭,溫聲細語地俯身對沈修說道:
“沈先生,既然你說人不是你殺的,那我就相信你。
不過你看,我們都是想通過這次審核的,如果你有什麽有用的信息,不如分享一下?”
沈修看著自己腦袋邊上的彈簧刀:
“……”
他抿了抿嘴,緊繃的雙肩垂下,似是迫於權威,隻得妥協。
“我之前說過……
我是一名遊戲主播,但其實,我還有一個工作,就是設計密室。”
沈修話音剛開了個頭,盛開瞬間就反應過來:
“你是失樂園裡的密室設計者?”
沈修牽了牽嘴角:
“不然你以為,天幕會有這種閑工夫去設計那麽多複雜的密室?”
失樂園裡有各色職業盛開是知道的,在穆黎和他提到醫生的時候,盛開順帶了解了一下。
他們有的服務於參與考核的人,譬如醫生,有的卻是服務於天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