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不一樣,臉上倦容十分明顯,不知道是被擾了清夢,還是因為喬擅自駕駛艦艇,視線一時沒落到實處,看起來懵懵懂懂的,與平時的樣子大相徑庭。
喬叫了他幾聲,也跟沒聽見似的。
他說:
“完了,少校被我摔傻了。”
莊寒冷冷地瞪了喬一眼,抬頭看向盛開,忍不住皺眉道:
“你生病了?”
“嗯?”
盛開遲鈍地走了幾步,還沒反應過來,莊寒已經從一個架子上取了一個儀器,在盛開額前一揮,那儀器便滴滴著冒起了紅光。
“還真發燒了。”
莊寒喃喃了幾句,當即扶著盛開返回休眠室,熟練地撥通了終端後,掩門而去。
盛開被架著返回,軟軟地靠坐在床上,立馬就有機械臂給他換上寬松的病號服,把他整個人塞進了被窩裡。
這麽一折騰,盛開總算是醒了,眯著眼從被子裡抬起頭,就見自己的終端已經跟聞人逍的連通,一段波浪一般的信號閃爍後,光幕上就出現了聞人逍的面孔。
盛開:
“……”
為什麽莊寒那麽熟練啊。
聞人逍的聲音透過電子光幕傳遞過來:
“盛盛。”
盛開“唔”了一聲。
聞人逍透過光幕都能看見盛開蒼白的臉色,忙道:
“你生病了?”
“沒有。”
盛開坐了起來,順手理了理翹得亂七八糟的頭髮,說:
“我做了一個夢。”
聞人逍:
“噩夢?”
本想點頭的盛開一頓。
是噩夢嗎?
可是人在做夢的時候,淺層記憶是沒辦法記錄下夢境的,是故被驚醒的盛開回想了半晌,也沒能記起夢境的內容。
唯一有印象的,則是深處夢境中,自己那份深深的恐懼。
於是他搖了搖頭,說:
“你別聽莊寒的,我只是被喬那小子給嚇醒了。”
他將這邊的情況一一講了一遍,末了才拉長了聲音,說:
“我沒有生病,也沒有出軌,逍哥,你可以放心了。”
聞人逍沉沉的笑聲從光幕那頭響起。
盛開:
“你什麽時候出發?”
聞人逍直屬聯邦第二軍,名義上是指揮官,但卻受他父親聞人柏管轄。
前段時間接到上級通知,說是要去Bana星采星際獸樣本。
“快了,最後批示已經傳上去的,等拿到通行令我就要走了。”
盛開“嘖”了一聲:
“你們第二軍真麻煩。”
聞人逍那邊有些嘈雜,他回頭看了眼,才湊近了些,低聲道:
“其實是我自己查資料耽誤了些時間。”
他故意壓著聲音,翡翠似的眼睛跟生了霧似的,看得盛開心頭一熱。
“不過至於查什麽,暫時保密。”
聞人逍笑了笑,“好了,不打擾你執行任務了,記得好好休息,到時候首都星再見。”
盛開隔空和他揮了揮手,勾起的嘴角一天都沒放下。
行進途中本就無聊,莊寒把喬從駕駛儀盤上趕下來後,他就無事可做,開始騷擾正在做記錄的遊楠。
盛開剛掛終端,就看見喬蒼蠅似的圍在遊楠旁邊,便一把拎起了他的衣領,笑道:
“這麽閑?”
喬癟了癟嘴,秒慫。
盛開把喬丟進去副駕駛,一扭頭就看見遊楠正拿著筆刷刷刷地寫著什麽。
他輕笑了聲,也不製止,幾步走到了窗邊。
他常年都和這片星海打交道,知道什麽時候什麽角度可以看到Mars星上看不到的美景。
然而此時此刻,盛開透過這扇窗,看到許多隕石擦身而過,看到暗紫色的光芒神秘又綺麗,看到身邊戰友的面孔,卻覺得有一絲陌生。
這份感覺很微妙,連他自己也沒辦法說明白。
不知過了多久,艦內的聯絡器突然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叫。
這是軍團最高級別的聯絡信號。
盛開一躍而起,莊寒已經點開了聯絡,一陣嘈雜的電流聲便通過通道不甚清晰地傳出。
“……
軍……
救……”
莊寒回頭道:
“信號被干擾,聽不清那邊說什麽。”
盛開道:
“調到緊急備用頻,喬,嘗試定位信號源的坐標。”
這顯然是某個求救信號,而且不知什麽原因,用的不是官方的聯絡線路。
不過它誤打誤撞地接通了盛開這艘艦艇的聯絡點,說明發求救信號的離他們不遠。
很快,莊寒和喬各自執行完盛開的命令,那斷斷續續的電流聲終於被摘除,被一陣人聲代替。
“G21請救支援!
G21請求支援!
我們被圍困在虛無海中無法脫身!
艦艇正在下沉!
重複!
請求支援!”
與此同時,喬也定位到了坐標:
“少校,求救信號離我們只有一個躍遷的距離!”
經過半個多月的行進,他們已經靠近了天樞星域的邊緣,如果求救信號離他們只有一個躍遷的距離,那麽它很有可能就是出現在天樞星域裡。
天樞星域是最靠近外星文明的一個星域,除了聯邦的巡邏艦,沒有其他人會跑到這個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