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酒是會開花的,燈光是會說話的,遠天的火燒雲由紫紅變為橙紅,它們也喝醉了,真醉了。
我口乾舌燥,咽了口口水。
這是劇本裡沒有的動作,但為了能順利念出台詞,我不得不這樣濕潤我的嗓子,導演沒有喊cut,我繼續念著,卻已經不太能保證清晰與情緒,但導演依舊沒有喊cut。
何釋的動作開始緩慢,最後趴倒在桌面上,這是信號,我該去親他了。
我設想的是要躡手躡腳地走過去他的一邊,但真到了這一刻,我發現我的腦子已經不夠顧慮那麽多。
我的大拇指摳著食指的指節,頓頓地伸手撩開了他臉側的碎發。
“…金、金陽?”我試探著叫他,可我知道,何釋的名字已經在我心裡脫口而出。
何釋也知道我要親他了,他一定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淡定的模樣剛好符合一個醉酒的人。
我慢慢彎下腰去,閉著眼睛靠近,在感受到熾熱呼吸的那一刻,我又停住了,睜開眼睛,他嘴唇近在咫尺。
我的指間攥緊了衣擺,深呼吸一口氣,終於吻了下去。
劇烈的心跳偷走了我的聽覺,擄走了我的視覺,淡淡的酒氣飄在鼻尖,被施舍了一點觸覺。
他的嘴唇是酒液浸潤的涼,毫無防備的軟。
我稍稍起身,睜眼,沒能撐住狀態,雙手捂臉蹲了下去。
抱歉爺爺,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演員,我沒能演出孟遠州,這一刻,我演了孟見君。
“卡!就這條了,一遍過!”
第83章 船戲預訂
趕在何釋睜眼之前,我迅速站了起來。
只要我站的夠快,他就發現不了我的做賊心虛!我就還是那個坦坦蕩蕩、拔菊無情的專業炮友!
腦袋暈乎乎的,我撐著桌子站定,跟何釋去看監視器效果。
從我吞了口水開始,一切都變得不對勁,並且朝著不對勁的方向一去不複返。
不得不佩服導演的安排,這樣即時的給劇本,確實能捕捉最真實的反應,真實到我越來越心虛,生怕何釋察覺什麽,把我開除炮籍。
偏偏導演還就一點都不吝嗇對我的誇獎。
“見君,你這指間攥得太到位了,把那種隱秘的暗戀和糾結,拿捏得死死的。”他一邊說著,一邊隔空指著我屏幕裡的指間,“嘖,太好了,這狀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和小何不是情侶,你還在暗戀他呢!”
哦,我的天,這是可以說的嗎。
我手掌展平,使勁搓著被我抓出褶皺的上衣,“哈哈,入戲了,入戲了。”
“還有即興發揮的這一蹲。”導演跟著監視器畫面解說,“那種充滿愛慕的羞怯,忐忑,懊惱,太到位了。我不信你沒投入真實的感情,不愧是真情侶。”
我的鞋底即將被我摳出馬踏飛燕,“就是入戲了,入戲了。”
“還有剛才突然的起身,雖然不在鏡頭拍攝范圍內了,但真的太符合暗戀狀態了,那種怕被發現的心虛,果然是入戲啊。”
“是是是。”我連忙點頭。
只求趕緊結束這一part,我第一次這麽不願意聽別人表揚我,心驚膽戰地瞄著何釋的反應。他沒怎麽在意我,只是臉很紅,紅過了微醺妝。
大概是不勝酒力,剛才那一場喝多了吧,監視器的反光打在他的嘴唇上,未乾的酒亮晶晶的。
哼哼,第三條腿再硬的人,嘴唇也是軟的,我親身體驗。前者後者,我都有親身體驗。
導演發話準備轉場夜戲拍攝,我如蒙大赦,肩膀都垮了下來。
剛想拉著何釋上車轉場,導演突然叫住我們。
“見君呐,你們最近有夫夫生活嗎?呃…負距離的。”
???
這、這…是可以問的嗎?
我以為剛才那一波已經是宇宙大爆炸了,結果只是煙霧彈,我有種預感,導演即將向我開炮,或者投下原子 彈。
我瑟瑟發抖,先把導演最大的顧慮解除,“上身…沒留印子。”
“哦…”導演意味深長地應了一聲,搓著額角,讓我感覺他絕對在憋什麽壞招。
果然,“你們一周幾次?”
我瞬間瞪大了雙眼,這…真的是可以問的嗎?我是在拍同性題材的電影沒錯,但這問題也有點太私密了吧。
尷尬瞬間包裹我,看著導演,我好像看到了梁女士買的人體潤滑啫喱,腦子裡也飄著老孟寫過的小紙條。
這就是新世紀的長輩嗎,不僅能接受小輩是性少數群體,還能實時關注小輩的性生活,對於頻率次數給予專業指導?
導演敏銳地察覺了我的難以啟齒,擺擺手,“害。”
怎麽?發現話題太私密,終於決定放棄探討了嗎?顯然不是。
導演:“我問你幹什麽,我就知道這事你做不了主。”
他轉而面向何釋:“小何,你一周要他幾次啊,別害羞,咱倆都是男人,沒什麽不能說的。”
什麽情況,怎麽就“咱倆”了,不能因為我是個零,就把我開除男籍吧。
我零得頂天立地,零得身強體壯,完全可以代替鐵T去酒吧救火,不能因為我在下位就把我當大母零啊。
沒有說大母零不好的意思,而且,大母零也是男的!
何釋面不改色:“不固定,自從您囑咐過之後,隻昨晚喝醉來了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