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得臉酸,開叉襯褲擋不住的小腿則是凍得發酸。
夜裡的元城更冷了,我避著鏡頭再次打了一個大噴嚏,菲菲愧疚地看著我,我安慰她,“沒事,我下份工作還沒著落呢,真感冒也不耽誤事。”
但我這樣好像並不會安慰到她,畢竟她還是我的粉絲,應該更希望我能有點工作,一邊想著我又打了個噴嚏,完蛋,好像真感冒了。
錄製結束,等藝人都開始返程,我和何釋窩在小帳篷裡換衣服,小楊在外面把風。
我們倆之間就隔著一張臨時化妝桌,關了燈,冷空氣中對熱度的感知更加清晰,我把有還不如沒有的襯褲甩一邊去,斜了斜身子,只要稍微伸直腿,腳尖就能碰到何釋。
衣料輕薄的舞服被我換得奇慢,就等著何釋把他繁瑣的古裝脫下來。
布料悉悉索索,我使勁看他的動作,好像是把古裝搭到了桌子上,然後坐下開始穿褲子。
那我可不能讓他穿上。
百年之後,即使娛樂圈裡我的人設隻留下“心機0”,那我也認了,因為是實至名歸。
我清純不做作地假裝沒坐穩,一個後仰,一個抬腿,誒嘿,腳下如願踩到一片溫熱,腳踝也被他抓住。
可能是夜色太濃,他的聲音有些混沌,“…小心。”
點到為止,多了就過了,我可以是心機0,但不可以是小騷0,於是準備把腳收回來,卻覺得腳下觸感不對,十分粗糙,像是…疤。
我用腳趾尖順著粗糙的走向描摹,那確實是一條疤,僅憑感受就能看到它的猙獰可怖,橫亙在大腿上,我有些心驚,“何釋…”
“孟哥。”他搶先打斷我,“我還在信期,你…莫同我這樣玩笑。”
“…啊,不是、對不起,因為感覺不太對,我沒想…哎呀我在說什麽。”
完了完了,有點過了,色誘是一門藝術,精髓就是你不能讓對方感覺到你在誘,得讓他雲裡霧裡,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這樣才會產生喜歡的錯覺,錯覺多了就會有感覺。
剛才一想到疤痕我就走了神,我發誓自己只是想碰他一下,可我這腳,它、它不聽使喚啊!
我趕緊從他手裡脫出來,利落地把衣服換好,即使黑漆漆的我們根本不會對上視線,疊衣服時我還是全程低頭,“換完了咱們走吧。”
他卻不動,我愣愣地看著他所在的方向,“掉了什麽東西嗎?”
他還是沉默,好像是把外套脫了下來,系在腰間遮擋,怎麽?換衣服還換熱了?也許吧,畢竟他在信期火力旺。
我們倆收拾好東西,抱著租來的衣服往外走,跟小楊一起等的還有道具老師,說帳篷就差我們這一個了。
我有點不好意思,連聲抱歉。
小楊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一個軍大衣,小跑著過來給我披上,他的語速和腳步都奇快,好像我是犯了什麽大病,“孟哥咱們快回車上,我給你買了藥了。”
說完接過衣服,把我塞進車裡,他自己去還。
保姆車的空調啟動,小楊回來的時候,裡頭剛剛暖合起來,但路過應援區的時候,我還是按下車窗跟菌菇們道別,久違地見到了我的燈牌,橙紅色,像剛出道的我。
也有點像現在的我,因為我感覺鼻子呼出氣後,人中都熱熱的,嘴巴也有點乾,好像發燒了。
完了,我是真的得了大病。
“楊,要不我多吃點藥?”感冒是小問題,但我發燒容易四肢無力加嗜睡,耽誤照顧何釋的信期。
“孟哥,那好像不是能多吃的東西呀。”他有點擔心,試探著問我,“要不還是像之前一樣,我跟你住,晚上看著點你。”
我上一次發燒得有一年了吧,拍水裡的戲凍到了,小楊在房間給我倒水擦酒精,忙活到大半夜,雖然說這似乎也算助理的工作之一,但我還是很感動,難得給他發了次獎金。
申明一點,從我手裡得到的獎金,其難易程度可以和奧斯卡媲美,一點都不誇張。
“你們從前一起住?”何釋往前傾了傾身子,皺眉看著小楊。
小楊點點頭,“嗯,孟哥發燒就容易晚上嚴重,他生病我得照顧他呀。”
“那今晚不必了,我會照顧好他。”何釋靠回去,偏頭不再看小楊,態度不容置喙。
在小楊的認知裡,何釋的確有那個立場,沒什麽特別的反應。
但我不是。
世界上認識我的人,幾乎都以為我和何釋在一起了,只有我自己心裡苦啊,他製止小楊可不是因為什麽獨佔欲,僅僅是怕我“串味兒”。
我就是一塊白肉,被他裹上保鮮膜扔進冰箱裡,餓了拿出來磨磨牙,才捂化了就又被扔進去,反反覆複沒有定數。
他只會在信期短暫地愛我一下,唉。
我調整座椅,仰身躺在靠背上,重心降低後頭反而更暈了,像海水在封閉的玻璃箱裡激蕩,不舒服。
眉心傳來溫涼的觸感,我舒展眉頭,原來我已經難受到皺眉了嗎?我掀開眼皮,喔謔,原來我剛才是閉著眼的啊,燒糊塗了。
何釋的手指為我按開了眉頭,看來我真的燒得很嚴重,就連何釋的溫度都能感覺出涼意。
“孟哥果然和林姓人犯衝。”他和聲音緩慢地傳進我耳朵裡,繞了一圈我才明白,小迷信。
“沒那麽嚴重,凍的。可能這幾天總坐車,坐飛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