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這裡是機場,人多眼雜,路人無心拋來的探究目光,都會讓何釋不舒服。
他甚至跟我說,“孟哥,可否帶我剪掉長發。”
我有點驚訝,“你不是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嗎?安心,就這一會兒,到了節目組就不會有人看你了。”
我往他身邊挪了挪,就算擋不住他,也多少能給他點安全感。
三五米遠處有一排粉絲,看到我們距離靠近後,她們的相機聲陡然放大,我一瞬間仿佛進到了頒獎禮紅毯。
這就是同框圖的威力嗎?
算了,磕吧,我們可是一對有前途的cp,畢竟,何我做孟的實錘就差何釋一個點頭了。
而何釋依然堅持,“我想剪掉,融入你們的生活。”
聲音平靜,表情卻是異常嚴肅,像在決定什麽人生大事件似的。
這人,明明這麽糾結,幹嘛說得那麽乾脆,我安慰他道:“沒必要,融入是從心裡融,長頭髮多好看啊,別人欣賞不了是他們的損失,不用剪!”
為了避免被打成機場賣腐,我的視線一直粘在地板上,沒能及時觀察何釋的表情,以至於等待回答的時間裡,我有些忐忑。
他的情緒多數時間是內隱的,也有很多我看不懂的眼神,而他也確實瞞著我很多事。
也不算瞞著吧,他只是想慢慢說,比如說我成為駙馬的時候!
所以我說話時偏向於看著他,他那些扔胳膊撂腿的撒嬌耍潑倒還好說,如果是藏在眼睛裡的小心思,看不出來就是棘手問題。
尤其這幾天,自從我踏入男通訊錄的行列,簡直就是一頭扎入了粉紅泡泡的大染缸,慣常的直視都成了問題,很多時候都看不到他對我“追求方案”的反饋。
他想了很久,“可你說前世是負擔,那我便不想帶前世的模樣,免的令你厭煩。”
這句話我聽得雲裡霧裡,但我有預感,不解釋清楚就會有大危機,感情危機。
那便也顧不上什麽相機和輿論了,只希望等我百年之後,娛樂圈留給我的人設不會是心機0。
我轉向他,“我的前世和你又沒有關系,怎麽會煩你呢?再說…那都是封建迷信,聽聽就過了,都過一輩子了,信那些幹什麽呀?“
他偏過頭來看我,外眼角隱隱藏著紅血絲,我那種不祥的預感更強烈了,迫切地需要看到他的表情。
於是,我伸手將他的黑口罩勾了下來。
別人生氣不滿,那是嘴撅得能栓驢,他傷心委屈,向來是嘴癟得像訂書器。
我一看,好嘛,今天是電餅鐺。
把他的口罩勾回去,我扭頭找小楊,“楊啊,我倆去上個廁所,你看著點東西啊。“
我一動,蹲在地上的幾個菌菇也有起步的趨勢,同步率逗得我想笑,無奈解釋道:“三急,不是登機。“
她們“哦哦哦”著蹲回去,何釋則捏著口罩金屬條跟在我身後。
到了廁所,我發現裡面有人,隻好先裝模作樣地照鏡子,等那人烘乾淨手。
那人很快離去,他關門的一瞬間,我隨手拉了一扇隔間門,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將何釋塞了進去,自己即隨其後。
只可惜反身關門的時候,還是被發現了,我和正在開門的陌生人看了個對眼。
我不矮,何釋更是,尤其何釋比我高約麽半個頭,這大兄弟一定看見了窄窄的縫隙裡,是兩個腦袋。
哈哈,大兄弟,開眼了吧,這就是男通訊錄的狂野,希望你沒有看清我的臉,阿門。
我壓低聲音,拽著何釋半截袖子,文裡說了,這是比較自然含蓄的勾引方式,“你是不是有什麽別的事情不開心?”
他沉默片刻,突然反抓住我的手腕,“孟哥,假如你前世的愛人來尋你,你還願重新愛上他嗎?”
嗯?怎麽還是封建迷信這點事?
不能是被我爺爺那點兒鬼畫符帶魔怔了吧,然後覺得我前世是大渣男,品行惡劣,不想跟我好了?
我嘗試著去理解,他是古代人,那時候就是信這些的,而且最離譜的是,他是時空穿越者,對他來說,前世今生,還真就是連續的。
可是,對於我這樣的普通人來說,上輩子的事就算真的有,那也早就過去了,我都投胎新生活了,當然不管那些有的沒的。
觀點不同不必強爭,那我就客觀的考慮一下他的問題吧。
我另一隻手也去牽住他,低頭看著我們觸碰在一起的十指,“假如我當時還單身,她又單純想跟我談戀愛而不是索命的話,可能會考慮。但她要是來得太晚,我已經喜歡上別人,那肯定就不會了,晚了就是晚了。“
看我這問題答的,從兩個可能點精準闡述,語言委婉,邏輯清晰,這他要是還不滿意,多多少少就有點不識相了。
就拿現在來說吧,就算女鬼過來找我以命相脅,我也不會跟她再續前緣,因為我已經喜歡上何釋了,從心理到生理,女鬼和我是不會有性福的。
果然,他握著我手的力氣松了,我抽出一隻再次勾下他的口罩,他的嘴唇自然地合在一起,真好看。
我放下心來,“那我們出去吧,嗯?“
他又把力氣用回去,“最後一個問題。“
我:“你說。“
他:“你上次說的,算作想要結婚的人,真的不是林菲菲姑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