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剛才冒犯了真的不好意思,我是想說,剛才拍的照片…可以刪除一下嗎?”
女孩慢慢放下防備的雙臂,拿過放在桌邊的手機翻找著,看來是想刪除,我心中的大石頭落了地。
剛想道謝,女孩突然把手機懟到我面前,那是一條微博界面。
@江薑醬:姐妹們,今天碰到一個變態,為了看我裙底,竟然不惜當眾擺出這種姿勢,老娘真是開了眼了![圖片][圖片]
Wtf??
誤會大了,我唯一看見的不該看的東西,就是有隻手伸進了她的短裙,而且我的角度只能從斜側面看,別的我真的什麽都沒看見,我冤枉啊。
我只不過是摔了一跤,一抬眼就看到了不可言說,這也不是我想的呀!
不出一個小時,絕對有人能認出我,我突然就覺得基佬熱搜太香了,可不能上社會新聞啊,電影還沒拍完呐!
我拚命解釋,“姑娘,我朋友喝醉了,你也看到了,我弄不動他,我發誓我什麽都沒看到。”
女孩還是不說話,瞪著我,沒有要和解的意思,她對面的男孩也一言不發,甚至吃得津津有味,完全不關心這邊的狀況。
這樣下去不行,微博已經發出去了,不得到當事人的澄清,我長一百個嘴也沒用。
電影已經拍攝完了四分之一,為了不無顏見劇組父老,我決定破釜沉舟,我攤牌了。
“我是同性戀。”我緊閉雙眼,艱難開口,不是演的,“還是個零。”
“所以我真沒有動機看什麽別的。”我沒有睜開眼睛,讓我好好享受一下黑暗中片刻的安寧吧。
導演說了,同性戀不算負面新聞,那我只有用這個,來換下我在社會新聞版面的預定位置了。
“哦,早說呀,誤會了。”
一個粗獷沙啞的煙嗓開口,我敢肯定這聲音來自於男人,但聲音傳來的方向,又確實是女孩所在的方向。
我的心裡產生了一個奇特的想法,睜開眼睛,看著女孩,“兄、兄弟?”
“她”衝我靦腆一笑,聲音一如剛才,“嗯,我在評論區給你解釋一下。”
“女孩”說著打開手機編輯,手指扒拉著,好像在看評論。
“她”確實在看評論,因為她捂著嘴巴轉過來,“哇!原來你是明星?可以合張照嗎?”
隨意,合照事小,事大的是,原來不用一個小時我就被扒出來了。
在和“女孩”合照的三十秒裡,我是該慶幸知名度有所上升,還是擔憂明天如何應對玲姐和熱搜的拷問?
我強扯嘴角和她拍了一張合照,動作親密自然,就像一見如故的朋友。
非常好,這樣一看就是誤會解決。
我道過別,準備上樓,對面男孩的眼神卻不友善,事情解決了怎麽還延遲生氣呢,不管了,何釋還在樓上等我,我得趕緊上去。
我也喝了不少酒,但經歷了那樣一個猛虎撲人之後,很難不清醒,上樓的時候冰凍糯米椰已經碎了,清醒到透心涼。
房間號069,我打開門,嗯?怎麽打不開?
奇怪,我從微微打開的門縫往裡探,瞥見一條癱在地上的大長腿,哦,是何釋坐在門口了。
我叫他,“何釋,你挪一挪好不好,孟哥進不去了。”
沒有回應。
我又用力推了推,“何釋,你不讓我進去嗎?孟哥困了,要睡覺。”
這次有回應了,我看見那條大長腿曲起來,應該是在扶著門板起身,我給他撐著門板,有點撐不住,他倒是站起來了,啪一聲又給我關外面了。
我真是哭笑不得,隻好刷了房卡重新開門,他沒再擋著。
莫名其妙坐在門口,大概率是想來找我,正想問他是不是不舒服,頭頂竟傳來一聲嗚咽。
我心裡跳了一下,趕緊抬頭看他,“怎麽了,哪裡不舒服?”
我仰起臉的瞬間,一滴淚落在我下巴上,他面無表情,只是眼裡有些責怪的意味,“你去哪了?”
和之前都不一樣,之前他即使是真哭,眼睛裡也明明確確地表達著想要人哄,整個五官都展示著他有多委屈,我做得有多不對。
可他現在是平靜的,誇張一點,混著酒氣的頹廢,一副萬念俱灰的模樣。
我有些心慌,都忘了去給他擦擦眼淚,“就下樓看看,沒去哪兒。”
“以後去哪兒,可否事先告知我?”或許是因為醉酒,他說得有氣無力。
這是個過分的請求,可看著他正經又傷心的樣子,我鬼使神差地答應了,“好,以後去哪兒都先跟你說,好不好?”
他垂下眼點點頭,伸手揪住我的上衣下擺,用力往上掀。
嗯?!
被上衣包住頭的時候,我是費解的。
這是個什麽展開,怎麽一下子從青春疼痛文學到了島國動作電影?這、這不對啊!
我趕緊把衣服拽下來,“你幹嘛?”
他怔了怔,酒精讓他的反應遲緩,微微歪著頭,“不是你說的,睡覺。”
哦,我說呢,剛才開門的時候我叫他,第一次像耳聾,第二次卻跪著爬著都要開,敢情“睡覺”是巴普洛夫的鈴鐺,他一聽見就要來吃我。
我把門在我身後關上,往床邊走,“我說的是躺下來的睡覺,不是動起來的睡覺。”
“非也。”他亦步亦趨地跟在我身後,酒精讓他腳步不穩,話音也帶著醉氣熏染的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