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老花魁,我們算不上了解,人們言說她瘋癲、野蠻、暴力,也說她深情、無情,更狠心。
可原來我們忽視了最簡單的道理,人不是一面的,如果你看她行為怪異,那是她在受苦。
看她涕淚俱流,我的心也不自覺揪起,只聽她又說:“孟老板,兒子都隨娘,我最恨他這一點,太喜歡一個人,落不得好下場。而你呢,九月樓,風花雪月的好地界,你能有多專情?”
她轉而看向何釋,“兒啊,你且聽為娘的一句勸,城北裡的坤澤受家族蔭蔽,你能有無限前程啊。”
隔了十八年,她終於開始盡作為一個母親的責任了,或許我該為何釋感到開心,但並沒有。
原諒我就是個俗人,還自私。
我孟知憶,今年二十七歲,別人家的孩子下地跑了,我還沒成親。
現在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了,還是一個極其優秀的乾元,就是這麽沒出息,就這麽幾天,我把付出在何釋身上的全部感情全部轉換成了愛情,所以我現在也是大情種了,我不放人!
像是生怕何釋改主意,我撐起胳膊坐起上半身,“名利都是身外之物,說不是兩情相悅,再好的家世也是受苦!”
我說的多有道理啊,可老花魁哼笑一聲,“孟老板,誰都能說名利乃身外之物,你?虧你也說得出口。”
這…好像是哈,我喜歡錢這事人盡皆知。
但是!那是要分情況的,我愛萬兩黃金,也愛何釋,倘若要我二選一,我是可以忍痛割黃金的。
老花魁看了看我們,想再開口說些什麽,最終卻只是歎了口氣。
良久,她仔細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又輕柔地順了順自己的頭髮,讓門面乾淨了些。
不知怎的,我好像看見了花魁慣有的那份氣質,“罷了,想起梁姐勸我那時候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們…且苦著去吧。”
這周應該能把前世劇情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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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前世:結契
臘月初,是何釋的生辰,也是我們的訂親宴。
九月樓這麽現成的條件,我不可能放過,反正把酒菜往那兒一擺,誰願意來參宴就來,整個九月樓過了最熱鬧的一天,雖然沒賺錢,還倒貼了不少,但我高興。
我爹娘開席了才姍姍來遲,甚至差點忘了今天是我的訂親宴,還問我搞了什麽歪主意,怎麽生意這麽好。
我翻他們一眼,說哪天我死了,你們差不多頭七才反應過來吧?
他們呵呵樂,說不能,他們會比我早走。
我沒再細究這些問題,把他們領到主桌上一起吃了飯。
滿樓紅紗帳,樓外紅燈籠,別人十裡紅妝,那是橫著的,我這是豎起來的,五層樓紅妝。
從晌午吃到夜裡,添菜添得我肉疼,一邊高興一邊痛,印象那是相當深刻。
等相親們終於散席,我讓帳房先生算了算,說虧了多少。
他扒拉著算盤,說跟禮金抵消了,不虧不賺。
我高興了,說那行,下次婚宴少兩個菜,說不定還能賺。
心滿意足地伸了個懶腰,我往樓上走,總覺得我忘了點什麽。揉著因酒水而悶痛的太陽穴,打開何釋的房門,我想起來了。
今天它不是我一個人的訂親宴,吃喝玩樂太開心,把訂親的另一方給忘了。
我趕緊跑過去賠罪。
“怎麽這個時辰就回來了?還早,快去喝個夠罷。”說著,他瞪我一眼,翻身進了被窩裡。
“錯了錯了,祖宗,這不是高興嗎?生辰吉樂生辰吉樂。”
他不理我,卷著他的被子縮到床榻最內側,軟白的蠶結了繭,不讓看了。我脫了鞋襪爬上去,扒拉著他的被子,想幫他化成一隻蝶。
他躲我的手,“熄了燭火睡覺吧。”
我央求著,“你不給我被子,是要把你夫君凍死在冬日裡了?到時候你就是小寡婦,披麻戴孝給我守牌坊。”
他仍舊無動於衷,“喝了酒身上燥,哪裡會冷,知憶快睡吧,接待了那樣多重要的客人,我這樣微不足道的,哪裡值得你再費力氣。”
壞了,三兩句哄不好了,我苡橋捏著他的被角手足無措。
人生氣的時候啊,得投其所好,可何釋對什麽都淡淡的,而且他就是喜歡什麽,大半夜的,我也沒法子給他買過來。
他還喜歡什麽呢...夜裡能找到的...
誒!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他最喜歡的可不就是我了?
不是我不要臉,縱觀他從出生到今日十八,他堅持最久的事就是念書和習武,而他說了,這兩樣都是因為喜歡我,聽我話,所以才做的。
那四舍五入,他堅持最久的不就是喜歡我?都不用四舍五入,他就是最喜歡我。
那我就把自己給他吧。
我跑出去,以最快的速度接水、燒水、沐浴,而後披著單薄中衣飛奔回來。我也不知道到這會兒過了多久了,再回到何釋的臥房,他仍舊維持著方才的姿勢。
我爬到他身邊去,貼著他,還未開口,他先轉了過來,昏暗的燭火掩不住他淡紅的眼眶。
他轉頭,“你又跑去和誰——”而後他便收了聲。
我發絲未乾,中衣散亂,被發尖的水漬洇濕,頗有些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味,我眼見著他坐起身,眼睛更紅了,不過是另一種紅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