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分不解,“怎麽會?”誰家趕人是給買個豪宅再送出去啊,應該是卷了鋪蓋扔出去吧!
我去牽他,想好好說說,可他竟然躲我。
他現在已經比我高大,不好再拉進懷裡哄,我隻好放棄動作,純靠我這不知道爛沒爛的兩寸舌,“孟哥不會趕你,也沒有催你成親的意思。我知道你不願找坤澤,所以呀,你願意喜歡乾元、喜歡中庸,都可以。”
我繼續道:“但你也長大了,總窩在九月樓算怎麽回事,你不是說這裡信香太多太雜嘛,所以我就想著,給一個自己的小家,和你心悅之人安穩過。”
他臉上的表情更複雜了,又加上了幾分悲傷,小幅度地搖著頭,聲音有微不可察的顫抖,“不要,知憶,你到底是不是知道了?”
知道什麽?看他的樣子,好像特別怕我知道似的,難不成又闖禍了嗎。
我猜測著,“屋裡杯子摔了?門板被你拍松了?丟銀子了?還是...把誰家孩子打了?”
這些都是他平日裡愛犯的錯,但今日被他一一否認,他搖頭的幅度越來越大,眉心也越皺越緊,最後竟然破天荒地吼了我一句,“孟知憶!你能否別再裝傻敷衍!”
就那麽一句,第二句便成了氣息微弱的哭腔,“求你...”
那一吼,我被嚇了一跳,完全狀況不明,但又有點想笑。因為他的嗓子雖然已經接近於一個成人乾元,但他方才吼破了嗓子,有些滑稽。
為了照顧他的面子,我覺決定不告訴他,只是問他,“到底怎麽了?”
他吸了吸鼻子,“孟知憶,我此生不娶他人。”
他要哭,我心疼,也著急,但我也得先找到源頭問題才能哄他。
現在他這上句的意思接不上下句,我拚力回想方才的整個對話過程,才能拚湊出一點完整。
他說不娶他人,那便是...心有所屬?生氣的原因是...以為我給他找好了人家,讓他出去置宅成親,順便因為嫌他煩,躲了他?
那他的彎彎繞繞可真多,我們倆誰跟誰,有什麽不能說的,“你看上誰家的子女了,跟孟哥說就好,孟哥真的沒有逼你同誰成親的意思。”
“孟知憶...”他的聲音顫抖更甚。
這是他第三次喊我的名字了,為了所愛之人,竟然對我大逆不道,他可真是個大情種。
我等著他的後文。
他紅著眼睛,“孟知憶,我心悅之人是誰,你當真不知道嗎?”
這我上哪知道去,他又不告訴我。
他:“好,我告訴你。”
我聽著。
他雙手攥拳垂在身側,瞪著眼睛看我,不像發狠,像在忍淚。
而後終於開口,“我心悅之人,是你,孟知憶。”
哦,是我啊。
哦?!?是我??
我蹭的從榻上站起來,光腳踩在地板上也不覺得冷,隻覺得火氣上湧,“你再說一遍!”
這說的是什麽大逆不道的話,要不是舍不得,我都應該動手打他。
第114章 前世:癡心不改
“你犯什麽渾!不願訂親就不定,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的,以後不準瞎說話了!”
這兔崽子,嚇死我了,我給他送個賀禮,他這是還我一個大禮炮!
怕他誤會,我重申我的態度,“孟哥給你置宅,就是祝賀你,也為你以後做打算,就是個準備,我真不是催你逼你,不急,以後別再這麽瞎說了,聽見沒?”
我拍著胸脯順氣,把髒衣服踢到一邊去,準備招呼他上來午睡,“你不願意要我就不送了,還省錢。”
他站在原地不動,整個人都陰沉沉的,踏著步子逼近我,讓我只能自下往上的仰望他。
這樣讓我很不習慣,他早就高過我,但我並不覺得有什麽他長大了的實際感受,可現在,他籠罩出的陰影這樣遮蔽我,我隱隱感受到壓迫。
他:“你覺得我在亂講嗎,知憶。”
不然呢,誰家孩子會喜歡兄長,雖說我和他沒有親緣關系,可他畢竟是我從小看大的,我覺得,我們和親人是沒有任何分別的。
然而兔崽子已經在我不知不覺間,變成了虎崽子,“我所言,句句屬實。”
他重新強調,“我心悅你,知憶,若你為我置宅,是要把自己嫁予我,我收。若不是,我是定要賴在九月樓一輩子的。”
這下我愣住了,他好像是認真的。
他近在咫尺,我面前就是他的胸膛,這讓我能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他的胸腔正因為情愫翻湧而起伏,他的指尖正因為不安而扣緊了手掌心。
神色異常嚴肅的臉給他憑添了幾分成熟,但我非常清醒,他是小我多歲的幼弟,他就是成熟到土埋半截兒,我也不可能理解他的感情。
於是我難得板起了臉,“上床睡覺,我就當作沒聽見了,以後不準胡說!”
看來長輩還是不能太縱容,我就應該在年初就強硬地把親事給他定下,非得縱著他等自己喜歡的,現在好了吧,憋壞了,憋得腦子都不清醒了,把心思動到我頭上來了!
造孽啊...
我作勢躺下,他竟然還是不識好歹,攔住我傾倒的肩背,驀地貼到我耳邊,“孟知憶,何釋心悅你。”
而後直起身子,“你可以當作沒聽見,我每日同你多說幾遍便是,你總有一次能聽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