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無妨,呸!”他吐出嘴裡的水,“朝廷要選武狀元,大賽在年末,聽說小何分化成乾元了?那你得讓他去試試!”
“他才多大,能行嗎?”我遲疑著,實際上是擔心何釋在擂台上挨打。
“當然行!”先生面色十分愉悅,“他未分化時便已經極優秀了,如今成了乾元,再練半載,什麽都不在話下!”
我一邊攥著發尾過濾水,一邊思考著他的提議,仍是有些遲疑。
那都去參加武狀元的比試了,一定都是個中強者,真打出些名堂也好,可萬一打不出,把他那張臉打殘了可怎麽辦啊。
而且,就算是真能比成武狀元,一路打上去,還說不定要挨多少揍呢。
或許是看出了我的遲疑,先生開始說服我。
“孟老板,這事對小何公子來說可是有利無害啊。”他走近些,眼神異常真摯,“恕在下直言,於身份,商人是末流,於家世,小何公子更是無處仰仗,既然他有這份本事,何不讓他一試。”
這話,真是戳著我的心窩子講啊。
看我就知道了,因為個九月樓老板的身份,二十大幾仍孑然一身,我是個中庸,孤獨一生也就是個孤獨一生。
可是何釋他不一樣啊,何釋已經分化成乾元,往後就得有信期,以他牛牛的條件來看,他的信期應該會異常難捱。
城裡不是沒有過先例,二十多年前,一個家裡條件不好娶不上妻,被信期折磨得要死要活,直接斷了牛牛進宮做公公了!
何釋那麽大,割了太可惜了。
罷了,去比試裡挨幾頓打就挨幾頓打吧,成績不重要,重要的是動作要瀟灑,表情要俊美,給我拐回家一個弟媳來!
呃...實在不行,弟婿也行,若遭議論亦或唾罵...
誰敢罵我弟弟,我就罵回去,我帶著我九月樓滿樓的姑娘小子,一起罵回去!
不過啊,我們何釋何釋長得這麽水靈,哪有人會舍得罵他呢?
我點了頭,“那便參加吧,有勞先生了。”
第111章 前世:做我的妻
跟先生交談耽誤了些時間,我便沒再甩頭髮,隨意擰了擰,又盤起來攥了攥,最後捋到身後去,往我房裡小跑。
遠遠的,還在樓下我就聽見了砸鍋扔碗似的濫響。
不好,不會是誰不小心放了其他人進去吧,我趕緊加快腳步,客人都被我的匆忙嚇到,問我趕著去哪投胎。
我不去投胎,我是去看我那祖宗第二次托生是投了什麽胎,大有把九月樓給我拆了的眉目。
走廊的木板被我踏出悶響,繞在我耳邊,卻仍舊蓋不住房裡的碰撞聲和叫喊,我覺得我這澡白洗了,現下又生出一身熱汗。
何釋要真成了武狀元,那肯定是會去做官的,到時候,我一定要拿他的月俸,賠我那一盆白瞎的洗澡水。
門板推開,狼藉一片。
桌子椅子全倒了,各種擺件散落一地,我腳尖前頭還散著一地杯盤碎屑。
但是,這些都不是當務之急,眼下最重要的...
我有一隻金鑲玉的鐲子可不能碎啊!
我衝進裡間去,當即拉開梳妝台的櫃子,找我的首飾盒子。還好,鐲子完好無損。
放下心來,我終於有精力理一理眼下的情況,我偏頭去看床上的何釋。
誒?榻上怎麽沒人?
“知憶。”
熟悉又略顯沙啞的嗓音從背後傳來,我感覺後背發涼,猛地轉頭,何釋不知道什麽時間已經站到了我的身後。
我嚇了一跳,轉過身來靠在梳妝台前,卻沒有看到能使我背脊生寒的眼神。
我看到了一張寫滿委屈與悲傷的臉。
“阿釋,你怎麽起來了,身體好些了嗎?”我仔細分辨著他的外在狀態,除了發絲微亂外沒什麽異樣之處。
“你去哪了?”他欺近我,“幾時走的?”
聽著他問出來,我總覺得是質問。可他的眉眼又下垂眼神無辜,我又覺得我錯怪他了。
我老實回答,“沐浴啊,我頭髮還濕著,你瞧不見?你昨夜的汗洇了我一身,髒死了。”
聽我嫌棄他,他不太高興,嘴癟得像個沒牙的老太太,眼睛撲閃撲閃,又像是遊於花叢沾了早露的蝴蝶。
呃...看來是個沒牙的老蝴蝶。
我哄老蝴蝶,“都怪你爹,把你扔到那麽髒的地方去,把我們阿釋搞得灰頭土臉,像什麽話!”
我的腦子可真活,這樣就從嫌棄他到嫌棄柴房,再到責怪他爹,他肯定高興。
果不其然,他的嘴巴放松了許多,隱隱有些高興的跡象。我松了口氣打算把他送回塌上。
腳下卻悠悠傳來一句人聲。
“掌、掌櫃的...”
我這才注意到,角落裡癱坐著一個夥計,兩腿還在打戰。
他驚恐的表情配上滿屋子狼藉,很像是家裡遭了強盜,然而事實相去甚遠。
這裡沒有什麽強盜,只有我,還有我面前那個乖巧可愛的小可憐。
我:“這是怎麽了,誰來過嗎?”
夥計的眼神看看我,又看看何釋,再左右逡巡無數個來回,眼皮止不住地抖,“小公子剛醒了,不見您,就、就這樣了...”
我不可置信地望向何釋,“這屋裡...你砸的?”
他:“知憶,我一時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