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是不願意告訴我,說就要讓我等他,這是報應。
我拿他的話噎他,說你不是覺得“無望的等待亦是辜負”嗎?渣男。
他說不對,是有望的等待,因為我一定會來找你。
吹過一陣細風,梅花瓣帶著香氣落在我眼角,風遠了,溫度也是。
我覺得我這一生算是圓滿的,至少我離開的時候,健康快樂,我活著的時候,幸福圓滿,有喜歡的事,喜歡的人。
靈魂俯視自我,我在那個長椅上閉上了眼睛,何釋也歪頭貼著我的頭頂,再然後視野白茫茫一片。
接著出現一張桌子,一排坐滿了年輕人的長椅,接著又一張桌子,並排坐著一男一女,然後...
是年輕版的金小雨和我爺爺!死亡流程這麽快嗎?原來這就是升天嗎?我衝到爺爺面前,不知道自己這算是什麽心情,激動肯定要佔一份。
但他卻看了我一眼便垂下眼,公事公辦,“姓名。”
這讓我有點懵,怎麽回事,渡緣大師明明還說過我爺有給我放水,現在怎麽像不認識我一樣,那我還屬於關系戶嗎?我還能走後門嗎?我的現代abo之夢還能圓回來嗎?
他們時空辦事處能不能投訴啊,我要投訴渡緣大師,她搞消費者欺詐!
我有點慌亂,想計算不走後門就能去現代abo的概率,卻發現我根本不知道宇宙中存在幾個平行空間。
“嘖。”我爺突然咂舌,“你能不能快點,我走完流程好跟你聊天啊,你現在不都變成年輕的樣子了嗎?怎麽還慢慢悠悠地像個老頭。”
“啊?”原來他還認識我啊,“你嚇死我了。姓名孟見君,性別男,死亡年齡八十八。”
“是否進行記憶保留。”
“是。”
“是否等待。”
“是。”
“站著等吧,想要坐長椅等就要支付下一世的智慧、樣貌、身高或者財富。”
靠,怎麽哪哪都收費,我要是等何釋個十年八年,腿站瘸了,投胎的時候有影響嗎?
我決定走走後門,“爺爺,通融通融,何釋什麽時候死啊。”
太詭異了,想不到有一天,我竟然會問我愛人的死期,還是語氣夾雜著興奮和希望的,不知道的以為我給他買了受益人是我的大額保險呢。
我爺爺伸出十指,一個一個掰著數數,一、二、三...,靠,我不會真要站個十年八年吧,那不行,我是拋棄智慧和身高哪樣呢,反正財富和美貌是必須不能少的。
“九、十。”我爺爺停下了計數,食指指向遠方,“那呢,來了。”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十九歲樣貌的何釋款款而來,什麽嘛,我還沒開始等,他就來了。
雖然我們好像只是幾分鍾沒見,一點生離死別的感受都沒體驗到,但看著對方又恢復到十幾二十的狀態,還是來了個久別重逢的小擁抱。
他把信息登記完,和我綁定,再和我爺敘敘舊,還是迎來了充滿不確定性的投胎時刻。
我看著我爺眼帶祈求。
他看著我有些無奈,“乖孫。”
說實話,他現在是二十幾的樣貌,這樣叫我我真的不習慣,甚至想衝上去說你罵誰呢。
他:“萬一到abo世界,你分化成alpha,他成了Omega,那怎麽辦。”
我:“你別咒我行不行,你就不能再暗箱操作一把嗎?”
他:“暗箱多黑啊,我手滑怎麽辦。”
我知道他肯定在逗我,於是破罐子破摔,“那你把我們倆送侏羅紀去吧,不做人了。”
他:“不禁逗,快去吧,下次早點見。”
我:“你還咒我!”
我們走過奈何橋,沒接孟婆給的豆腐腦,就那樣走過去,踏進下一世裡。
*
這一世,我們同齡,我安安穩穩活到十七歲,見到了他。
那是在我記憶還沒有解鎖的時候,高中放學回家的路上,我看到一個長頭髮的同學,被一群外校小混混揪到了小巷子裡去。
我下意識以為那是個被欺負的女同學,趕緊跟過去。
巷子裡傳來汙言穢語,類似人妖,變態,不能分化的怪物。
我是個Beta,但我的拳頭不是蓋的,就像是為了這一天要保護他一樣,我這一世的愛好竟然是拳擊。我把那群混混打跑了。
我看著被揍在地上的人,撥開他被踩的雜亂的長發,輕手輕腳地為他捋順,拍他褲子上粘到的泥土。
那是特別下意識而熟練的動作,像是做過千百次。
我掏出濕巾給他擦擦臉,這才發現是個男孩,他說他還沒有分化,所以打不過那些alpha。
他低著頭,可憐兮兮的樣子特別招人疼,我的心都叫他給捏住了,以為那就是一見鍾情,更加細致地給他擦頭髮上的泥汙。
當時我想,這麽好看的人,一定就是我的天命Omega。
而後他抬起了頭,我們對上了眼神,那一刻,記憶回籠,各式各樣的畫面震撼了我幼小的心靈,再看他透紅的耳朵,我知道,我們都想起來了。
我把他拉起來,想法在這一刻發生了極其徹底的轉變,說你可千萬別分化成Omega,我會想當場去世。
他說不會,按經驗來說,他應該是會分化成頂級alpha,所以才這麽晚分化。
我:“你好,高中生何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