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我乍一放松,竟直接睡了過去。
吵醒我的是大夫的話語聲,我悠悠地睜開雙眼,眼皮上卻像坐了兩隻縮水何釋,沉沉的,睜不太開。
真正的何釋還在我懷裡睡得香甜。
大夫退後一步作揖,“恭喜孟老板!賀喜孟老板!小公子是個乾元!”
我頭腦還在混沌當中,隻覺得他像在恭喜我生了個大胖小子。
我:“知道了,辛苦大夫。”
在我眼皮即將再次閉合之際,我突然意識到...好像有哪裡不對。
“等等!”垂死病中驚坐起,“大夫,您剛說他是什麽?!”
大夫很有耐心,“孟老板,他是個乾元。”
晴空萬裡,我的世界打雷下雨,說好的坤澤呢?
我捏著何釋的下巴,左右搖晃著,仔細看他的面容。這眉眼,這鼻梁,這嘴唇,你告訴我他是乾元?
暴殄天物啊!
老子的五十兩啊!
第110章 前世:狀元
現在的我,說驚魂未定也不算誇張,大夫說的話一句一句傳進我的耳朵裡,我才慢慢接受了大變活乾元的事實。
“小公子身體並無大礙,分化延遲反而是因為他為罕見的高等乾元。”
“小公子的信香是桔梗,現在不很明確,待來年,他第一次信期來臨之時,方能確定其氣味。”
“分化後的七日內需仔細呵護,小公子的狀態還未穩定,極有可能頭腦混亂,若他說胡話,也不必過多擔憂。”
“盡量讓熟悉的中庸照料小公子,不然信香衝突,會是個大麻煩。”
大夫終於交代完,我付錢送客,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在我的想象裡,我還要為何釋簪花買衣裙,要給他最體面的嫁妝風光出嫁,說不定還要幫他帶孩子。
怎麽突然間...他就分化成乾元了?我俏皮可愛的坤澤弟弟呢?
許是看我失魂落魄,夥計有些擔憂,小心開口,“掌櫃的,把小公子放下吧,您這副樣子,比小公子更像才分化完的乾元。”
我點了點頭。
也是時候整理一下自己了,不用對鏡我都能知道我現下的樣子有多狼狽,就是去看暴雨裡撈出來的落湯雞,都不一定有我長得像雞。
我把何釋輕輕放在榻上,胳膊像是被當成酸黃瓜醃了,我甩了甩,“打幾盆溫水來,我給他擦擦。再打聽打聽年齡相當的坤澤,還有靠譜的媒婆。”
夥計應下,轉身要走。
“誒,等下!”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事沒有問,又把他叫住,“桔梗...有什麽寓意嗎?”
乾元和坤澤的信香都是有講究的,比如何釋他爹,鹹魚味兒的,這不,年紀輕輕就讓人給閹了。
不是醃黃瓜的醃,是閹割的閹。
再說城東頭的老王,毛驢味兒的,在城西的磨坊當了二十年人力拉磨工了。不是壓榨,他比驢子磨得還快!
趕巧兒九月樓的姑娘們都叫花的名字,所以樓裡有本記錄冊,專記花。可我記不住,只能問夥計了。
夥計撓撓頭,眼睛一瞪,是想起來了,“掌櫃的,桔梗,是無望的愛。”他說完愛字,還挺害羞,覺得酸牙,嘿嘿笑著。
可我完全笑不出來了。這什麽破寓意啊!
我想了想,何釋想做別人的妻,嫁給乾元,現在自己成了乾元,只能含淚做上位。要是過不了心裡的坎兒,說不定還會違背倫常去找個乾元棒打棒,還真是無望了。
我想把何釋嫁出去怎麽這麽難啊!
不對,應該是娶出去。嘖,也不是,那是...娶回來?
更不對了!
我揮手讓夥計出去,“你先忙活去吧,打水就行了,說媒的事先緩緩。”
水端過來,我打算給何釋擦擦身,換身乾淨衣服,鋪上乾淨被褥。
我一邊解他的衣服一邊腹誹,這麽漂亮的臉怎麽能是乾元,這麽細長的脖子怎麽能是乾元,這麽白皙的胸膛怎麽能是乾元,這麽纖瘦的腰肢怎麽能是乾元,這麽巨大的——
呃...
我的手頓住了,看到此處,好像也確認了,他確實該是個乾元,我先前的判斷屬實有點不準了。
臉、性格、言行,都不能作為判斷第二性別的依據,真要判斷,還是得看關鍵部位啊。
我拿了個乾布巾,蓋上他的阿牛,好像終於接受了他是個乾元。
給他擦乾淨,換上中衣,抱起來。夥計幫忙換了被褥,我又把他放下,蓋好,這才有空去給自己洗洗。
“你是中庸沒錯吧?”我點點夥計的肩膀,他點頭,我放心,“看著點,有事及時請大夫,我盡量快去快回。”
分化這樣重要的事情,將近一個上午了,我也沒見到柴房夥計和老花魁的半根頭髮,老花魁管生不管養,柴房夥計管認不管教,我的寶貝何釋,只有哥哥疼了。
哥哥這一生也不知道娶不娶得到妻,就把銀兩都攢著,等我們心肝兒想通了,願意娶坤澤了,全給他拿出去置宅安家。
沐浴完出來,我正在門口甩頭髮。
我懶得擦,一般就是彎腰,脖頸與後背持平,然後以頭頂為原點旋轉,企圖甩乾。
我甩得正起勁。
“孟老板孟老板!停!哎喲停!”
聞聲,我停下,何釋的武術先生被我甩了渾身滿腦的水,我賠笑,“見諒見諒,沒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