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陸斯容即將靠近的那一瞬,陸雲挽的心中忽然生出濃濃的厭惡。
他猛地將手抽了回去,連碰都不想讓陸斯容碰一下。
但這個時候陸斯容已經碰到了陸雲挽的手腕,那隻黑色的絲質手套,也因為這番動作而向下滑去。
陸雲挽手腕上的傷疤忽然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書房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這道傷疤明明早就已經長好,但就在此時,陸雲挽卻覺得那道傷疤又在這一刻生出了隱痛。
他的手腕甚至都顫抖了起來。
此時陸斯容就跌坐在陸雲挽的對面,坐在沙發上的人忽然站了起來,並將視線移到了一邊去。
陸雲挽看都不想再看陸斯容一眼。
幾秒鍾之後,他忽然轉身冷冷地盯著眼前的少年說:“還沒玩夠嗎?”
接著,陸雲挽一點地笑了起來:“哈哈哈,你確定還要繼續叫我「雲挽哥」?”
就在剛剛,原主有關這件事的記憶終於被喚醒了。
陸雲挽的話像是冰水,當頭從陸斯容的身上澆了下去,不過瞬間他便渾身冰涼。
……陸雲挽知道?
陸雲挽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陸斯容臉上頓時血色。
攝政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而這個時候,坐在一邊一直沒有說話的裴含霽卻突然開口了。
他低著頭輕聲替陸雲挽回答道:“從一開始。”
原主從一開始的時候,就知道這件事。
——
陸雲挽第一次見到陸斯容時,就覺得有些怪異。
原主對他的掌控欲實在有些不對勁。
而讓他真正產生疑心的,卻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正式駕駛機甲時發生的那件事。
陸雲挽記得……那天陸斯容對自己說:“雲挽哥,上次見面的時候,你答應我帶我坐機甲的,我們現在出發怎麽樣?”
可是原主不能駕駛機甲的傳言就連宋非衍都知道。
身為他弟弟、擁有最高權限的陸斯容怎麽可能沒有聽說過?
那天少年並不是心血來潮想要坐坐機甲,而是在試探陸雲挽是不是真的和傳聞中一樣,再也不能駕駛機甲了。
而後……機甲失控,楚玄舟獨自來到了駕駛艙,但陸斯容始終沒有出現。
那個時候他在做什麽?
陸雲挽不是原主,他對陸斯容並沒有什麽感情,更不會有親人的濾鏡。
在發現這幾點後,他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一點異常,但是卻將它們默默記在了心中。
然而不管陸雲挽怎麽懷疑陸斯容,直到上一秒原主記憶忽然出現在腦海中以前,陸雲挽都沒有想到……實際上眼前的少年,壓根就不是真正的「陸斯容」!
……
星歷3603年,滄芮星。
那年《人魚帝國》裡的陸雲挽做了許多事:升任少將、買下了滄芮星、提出《重刑同一案》。
正是風光無兩的時候。
一身黑衣的少將坐在會議室,他正在與兩邊的人類討論新的法案。
那個時候的滄芮星和現在一樣,每天都陰冷的不像話。
但陸雲挽似乎不像現在這麽怕冷,他隻穿著一身製式軍服,也沒有戴手套。
仔細還能看到,星歷3603年陸雲挽的手腕上並沒有任何傷痕。
“少將大人,法案推行的阻力似乎有些大,自從您在國會議上提出這件事後,那群原本和散沙一樣的人魚貴族忽然凝聚了起來,一起反對法案。”坐在陸雲挽身邊的女人皺著眉說。
“沒事,”當年的少將似乎並不在意這件事,他笑了一下說,“要是沒有阻力的話,我們也不用提它了。”
“可是……”女人猶豫了一下,她還想再勸勸陸雲挽。
和陸雲挽不一樣,她已經從政多年,雖然之前官位並不高,但是見過的事情卻不少。
在她看來,陸雲挽雖然也經歷過一些挫折,但是在此之前他的每一步都走得過分順利。
順利的好像盛夏時節悶熱的天空。
看上去風平浪靜,甚至於連一點點微風都沒有,實際上卻在醞釀著一場巨大的風暴。
“您不信任我嗎?”見到她這猶猶豫豫的樣子,少年再一次看了過來。
他的目光銳利,滿是傲氣。
被陸雲挽看到的官員也忍不住恍惚了一下……
雖然自己見過許多不好的事情,看過很多狼狽而終的故事。
但是陸雲挽應該是不一樣的吧?
他是這世界上唯一一個精神力滿值的人,說不定他真的能夠徹徹底地改變這個帝國呢?
幾秒鍾的停頓過後,女人還是緩緩地向陸雲挽點了個頭:“好的。”
就在說話間,陸雲挽的光腦忽然亮了起來。
“抱歉,”坐在主位的人皺眉說,“我收到了一條緊急通知,先離開一下。”
“好的好的!”
“少將辛苦了。”
陸雲挽再次朝他們笑了一下,接著便退出了這裡。
打開光腦之前,他原本以為是帝國的某個角落又發生了戰爭。
但沒有想到打開光腦後,陸雲挽卻看到了一段鮮紅色的提示——
自己的家人在來滄芮星的途中遇到了星盜!
“星盜?”看到這幾個字,陸雲挽不由得蒙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