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攝政王大人有必要這麽做?全星際有多少人巴不得接近他。我就覺得他是個很好的人啊!如果他不好的話,怎麽會有這麽多人崇敬?”
“呵, 寧濫勿缺, 他可不會嫌多——”
籠絡人心?
聽到這番話陸雲挽本人都愣了一下, 他還真沒想過, 自己隨手做的事情竟然還可以有這種解讀?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大反派buff嗎?
就在陸雲挽一邊聽自己的八卦, 一邊深思這番話的時候,他的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略顯驚恐的聲音:“攝,攝政王大人?”
休息室裡的人注意到了他……或者說注意到了他那堆怒目而視,已經將手按在量子槍上的衛兵。
就連楚玄舟的眉毛都緊緊地蹙在了一起。
但陸雲挽的關注重點卻是,攝政王偷聽被發現……這句話真的是怎麽想怎麽尷尬!
就在所有人都看向他的那一刹那,陸雲挽當即決定:只能裝作自己是故意的了!
“不用。”他輕輕擺了擺手,示意衛兵不用理會,然後拿著手杖緩步向休息室內走去。
陸雲挽的腳步聲不大,可一下一下就像是踩在人心臟上一樣。
楚玄舟猶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繞過廊柱,兩個身著軍校天藍色製服的少年出現在了陸雲挽的眼前——其中一個就是那天的粉尾人魚時珈悅。
剛才應該就是他在替自己說話。
黑色的軍服將人類纖瘦而優美類的勾勒的淋漓盡致,陸雲挽緩緩向後傾身,靠向了冰冷的牆壁。
戴著白色手套的右手輕搭在左臂上,他整個人看上去既放松又閑適。
攝政王淡淡地掃了時珈悅一眼,最後似笑非笑地朝另一個少年看去。
陸雲挽一句話也沒有說,似乎半點都不生氣。
可那個少年卻猛地退了一步,臉上連半點血色都沒有了。
——陸雲挽因個人恩怨殺害帝國高官,在遭到彈劾後變本加厲,停職多名官員的事早就傳到了軍校。
他害怕陸雲挽下一秒就會讓衛兵殺了自己。
但陸雲挽卻像是看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一般笑了起來:“籠絡人心,然後呢?”他輕聲問,
“然,然後……”少年話說了一半,終於反應過來自己不應該繼續這個話題,他立刻將後面的字吞進了肚子裡。
這個時候,陸雲挽終於慢慢站直了身子。
他拿著手杖,一步一步向時珈悅與另一個陌生的少年走去。
楚玄舟看到陸雲挽微微抬起手杖,隔空朝那個少年的小腿點了一下。
這個動作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他一句話也沒有說,但這個剛才還在諷刺陸雲挽的少年,卻已經膝蓋發軟,撲通一下單膝跪在了攝政王的面前。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陸雲挽緊接著便移開了視線,他不再理那個諷刺自己的少年,而是笑著看向了時珈悅:“知道嗎,「好人」是最蠢的頭銜。”
陸雲挽這句話說的語重心長。
——那個諷刺自己的少年雖然慫了一點,好歹腦子沒有問題,知道自己不是什麽好人。
但是時珈悅他究竟是哪裡來的信心?
自己再不糾正一下,他怕是哪天被人賣了都要幫人數錢吧。
聽完陸雲挽的話,時珈悅愣在了這裡。
陸雲挽雖然是笑著的,但是他身上那從戰場上淬煉出來的強大氣場,卻無時無刻不在逼人後退。
少年的手緊緊攥了起來。
“如果我是個好人的話,早就該死了……”陸雲挽忽然靠近,他笑著在時珈悅的耳邊輕輕說,“死在戰場上、死在首都星,甚至於還沒畢業就死在帝國軍校裡。”
此時此刻,陸雲挽是真心認為單純用「很好的人」來概括原主也是一種侮辱。
是對權謀與鮮血的侮辱,甚至於是對死在他手上的人的侮辱。
時珈悅瞪大了眼睛,他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陸雲挽不再理會時珈悅,他瞥了單膝跪在地上的少年一眼,便笑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裡。
眼前的一切,似乎只是攝政王的心血來潮。
但陸雲挽方才的一舉一動,卻深深地烙在了楚玄舟的心底。
一點陌生的名為「嫉妒」的情緒從他的心底生了出來,楚玄舟一點也不喜歡陸雲挽和時珈悅說話時的樣子。
這樣的攝政王,應該只有自己能看到才對。
……
因為陸雲挽隨口說的那個基金會,他在沉沐星的行程臨時又增加了一天。
星艦和昨天一樣停在了沉沐星的夜半球那邊,關閉照明設備後,這裡只剩下漆黑一片。
就在睡前,陸雲挽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楚玄舟鎖骨上的痕跡好像還在?
除了軍服以外,帝國常見禮服甚至於正裝都有微敞衣領的設計。
昨天自己幫楚玄舟扣上了扣子,但宴會中曖昧的視線卻一點也沒有少。
最最重要的是:楚玄舟鎖骨上的痕跡,如果換成普通T恤的話,更是會完全露在外面,沒有辦法遮擋。
同樣的瘋不能發兩次……楚玄舟身上那個痕跡,最好還是得快點消掉!
陸雲挽糾結一番,終於還是從床上爬起來取出了小型治療儀,並在深夜離開了自己的房間。
楚玄舟的住處與陸雲挽只有一牆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