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陸雲挽終於將視線落在了裴照安的身上。
裴照安無比厭惡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傷口,緊接著笑了起來:“攝政王大人好像比我想象得更加關心人類。”
聽到裴照安的話,陸雲挽立刻明白了過來。
他果然和之前猜想的一樣,在自己身邊安插了眼線,或是近距離布置了監聽設備。
和那群蠢笨又自私的貴族不一樣,裴照安知道實驗已經取得了進展,甚至於他還知道自己在這個實驗中付出了不少。
……所以那個人會是誰呢?
陸雲挽一臉無所謂地笑了起來:“裴先生倒是和想象中一樣地關心我。”
裴照安咬著牙將手從傷口移開,他一步步走向陸雲挽:“陸雲挽,千萬不要忘記你是怎麽一步步爬上來的……”
濃烈的愛慕與恨意,在裴照安的眼底夾雜在了一起。
他眯了眯眼,無比不屑地說:“在成為攝政王之前,你首先背叛你所有同族,成為了人魚的走狗。”
“你的一切,都是我們給你的,”裴照安咬著牙湊近說,“我們隨時都可以收回去。”
此時陸雲挽是坐在地上的,但是他身上那強大的氣場卻並沒有因此而削減半分。
陸雲挽心中那屬於原主的強烈恨意再一次翻湧了起來。
他忽然當著裴照安的面,低頭在楚玄舟的唇角落下一枚輕吻。
“你!”
陸雲挽輕輕敲了敲手杖,他似笑非笑地對裴照安說:“既然這樣,那麽裴先生可以期待一下……”
“期待我的結局是不是真的和你說的那樣,”陸雲挽的聲音很輕,甚至於語氣之中除了期待外,還多了幾分難以遮掩的瘋狂,“或者說更加悲慘?”
似乎比起裴照安,他自己反倒更加期待那個所謂的「結局」。
……
鬧劇在半小時後結束。
裴照安的書房終於重新安靜了下來。
按理來說裴照安本應該離開這裡,去醫療艙治療自己的手臂,順便叫手下來收拾這一片狼藉。
但他卻獨自站在房間正中央,咬著牙環視四周。
幾秒鍾後,書房後的暗門打開,一個和陸雲挽有幾分相像的人類走了出來。
看到書房這亂七八糟的樣子,他也被嚇了一跳。
“裴先生,這——”
“過來。”
“是。”
人類赤著足走了過來。
方才裴照安用量子槍打翻了書架,原本好好擺在上面的工藝品隨之碎了一地。
不過幾步路,人類的足底便被劃破,流下了一大攤血。
嗅到血腥味,裴照安忽然皺起了眉,視線也隨之落在了地上。
“你說他是不是也這麽容易就會受傷?”
聽到裴照安的聲音,人類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他知道裴照安說的人是陸雲挽。
不過不等人類回答,裴照安先走了過去,他單手拖著人類的身體,輕易就將他放在了書桌上。
裴照安笑了起來:“他也和你一樣,脆弱的不像話。”
“看上去那麽厲害,實際上卻是個隨隨便便就能捏死的人類——”裴照安一邊說話,一邊手下也發了狠。
他用力摁住男人的下巴,然後重重地吻了上去。
剛才有一件事陸雲挽說錯了:他沒有那麽幼稚、無聊,裴照安這麽做並不是為了吸引陸雲挽的注意。
而是真的控制不住想要殺了他。
但是每次下手的時候……裴照安卻總是猶豫。
“你應該死在我手上……”裴照安在那男人的耳邊說。
聽到這句話,被他壓在身下的人也忍不住掙扎了起來。
但是人類的力量遠遠無法與人魚相比。
他仍舊被裴照安禁錮在懷裡。
只見裴照安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忽然靠近在那人類的耳邊歎了一口氣說:“但……還要再等等。”
身為裴家的主人,裴照安不知道殺過多少無辜的人,更不知道聽過多少人的求饒。
裴照安最恨的人是陸雲挽,但是他竟也唯獨不願意讓陸雲挽現在就死……
他動作粗魯地扯開了人類的睡袍,在吻上去的那一刻裴照安忽然想起了陸雲挽第一次與自己見面時的模樣。
——彼時還是個少年的陸雲挽,看向自己的目光是無比的仇恨。
那時的他一身傲骨。
裴照安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類。
——
登上回滄芮星的星艦後,陸雲挽第一時間將楚玄舟送到了醫療艙中。
幾分鍾之後,陸雲挽的光腦裡便收到了來自弟弟陸斯容的信息。
“雲挽哥!您剛才沒事吧?”投影裡的陸斯容看上去很著急。
攝政王和裴照安起了正面爭執的事雖然被壓了下來,但是剛才等在書房外的人太多,那場鬧劇還是在短短幾十分鍾的時間裡傳遍了帝國上層。
陸斯容知道這件事並不意外。
陸雲挽坐在沙發邊,他淡淡地瞥了一眼陸斯容,沒有回答少年的問題,而是皺眉將視線落在了對方的頭髮上。
兩人有一小段時間沒有聯系,不知道在什麽時候,陸斯容竟然把頭髮留長到了肩膀。
在陸雲挽看來陸斯容的確適合這個髮型,但是這並不符合原主對他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