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沒有看到陸雲挽眼中的擔憂一樣,楚玄舟輕輕地笑了一聲,冰冷的呼吸如同絲線將陸雲挽的脖頸纏繞。
酥麻感由脖頸傳向四肢,陸雲挽的身體不受控制地輕晃了一下。
他下意識想要將楚玄舟的手拽下來,可哪怕人魚身受重傷,他的力量也遠遠不是人類能夠比擬的。
受到角度限制,陸雲挽沒有看到此刻楚玄舟的眼眸中滿是迷戀與愛慕,這與痛苦和深情相交織,看上去詭異而美麗。
楚玄舟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他想抱緊對方,將陸雲挽揉入自己的懷裡。
又想用牙齒抵在他的脖頸上,感受他的脈搏。
楚玄舟努力壓抑,最後隻輕輕地在陸雲挽的動脈上落下一吻。
他用沙啞的嗓音說:“雲挽,我怕這一切只是幻覺……”
說話間楚玄舟還用鼻尖輕輕在陸雲挽的脖頸間蹭了一下,他的話語間滿是撒嬌的意味,可是無法散去的血腥味與人魚強悍的力量,還是無時無刻不在向陸雲挽提醒著他的危險。
他表現得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和陸雲挽現在正身處何方一樣。
就在楚玄舟話音落下的同時,陸雲挽眼前的白光終於逐漸散去。
他們終於離開了這顆危險的星球——
一直緊繃著神經的陸雲挽放松了一刹那。
以為對方說的是脫險這件事的他輕輕地拍了拍楚玄舟的手臂。
“陛下別怕,我們已經離開了那裡。”
可楚玄舟卻並沒有如陸雲挽想得那般回應他。
人魚依舊固執地緊緊抱著陸雲挽,他一邊幻想一邊說:“等回到首都星,我們就籌備婚禮,你想在哪裡舉辦?我早早就已經給你準備好了禮服……回去之後試一試,好嗎?”
楚玄舟的語調明明非常溫柔,但不知為何多了幾分酒醉般的迷離與危險。
陸雲挽直覺不對勁。
“ 禮服?”陸雲挽不由自主地問,“陛下什麽時候準備了禮服?”
最近一段時間,楚玄舟不是一直都忙著處理帝國大事,以及陪自己治療嗎,他怎麽有空搞這些?
楚玄舟笑了一下,這次他並沒有賣關子。
人魚慢慢將唇向上移去,輕輕地在陸雲挽的耳垂上落下一吻。
他說:“從差不多兩年前開始。”
陸雲挽:……
差不多,兩年前?
那不就是自己跑路的時候嗎?
那個時候無論是在星際眾人眼中還是楚玄舟的眼裡,「攝政王陸雲挽」都只是一具冰冷的屍體,甚至於殘灰而已。
可是楚玄舟居然在那個時候就準備起了禮服。
雖然早就知道楚玄舟絕不那麽正常,但是聽到這句話後,陸雲挽還是不寒而栗。
臥槽……所以楚玄舟那段時間到底在想什麽?!
他的身體一僵。
緊緊抱著陸雲挽的楚玄舟似乎意識到了這點,他沉身笑了起來。
而一滴血液砸向地面的聲音,終於將陸雲挽的理智喚醒。
開玩笑,他會被楚玄舟嚇到?
就在這一刻,龐大的黑色機甲終於衝出了這顆星球。
視窗外令人絕望的純白散去,屬於宇宙的寧靜漆黑將他們緊緊包裹。
陸雲挽垂眸笑了一下,他忽然側身猝不及防地吻在了楚玄舟的唇角。
然後貼在這裡輕聲說:“好啊,我很期待陛下的作品。”
說罷,他抬起眼眸似笑非笑地看向楚玄舟。
眼底滿是期待與誘惑。
——
人魚的身體素質雖然遠非人類可以比擬,但也經不起楚玄舟這樣折騰。
說那番話後,他的視線終於輕輕搖晃了起來。
而陸雲挽也立刻趁著這個機會,命令楚玄舟進入醫療艙。
駕駛艙裡終於重新安靜了起來。
不同於已經將婚禮和禮服安排起來的楚玄舟,直到這個時候,陸雲挽都沒有對他方才答應楚玄舟的事產生實感。
機甲遠離了納黛特星,一邊的光腦告訴陸雲挽:他與楚玄舟已經在這顆名叫納黛特星的星球上待了兩個小時。
星際時代的戰爭往往開始得快,結束得也快。
這個時候納黛特星外的星域已經重新安靜了起來,一點也看不出剛才結束一場惡戰的樣子。
戰報還沒有傳來。
陸雲挽難得在戰場上走神了。
他的耳邊忽然嗡了一聲,接著他與楚玄舟在納黛特星上的那番對話,再一次出現在了腦海中。
啊啊啊!
配偶?
我剛才竟然答應楚玄舟要成為他的配偶?!
“婚姻”這件事在今天之前從來沒有出現在陸雲挽人生的議程中,他早就已經習慣了孤獨,並且確信自己的一生都將會在孤獨中度過。
直到楚玄舟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切。
陸雲挽心跳的速度快了起來,納黛特星上的對話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腦海之中重複著。
就在這反覆的回想中,陸雲挽愈發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在納黛特星上的回應並不是在敷衍楚玄舟。
而是一個下意識的出自本心的答案。
“天……”
此時此刻駕駛艙裡只有陸雲挽一個人,因此除了他以外,沒有人看到在想到這裡之後,陸雲挽的臉頰上竟然泛起了一點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