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攥緊了手心。
……不如算了吧。
……你都自顧不暇,怎麽還有閑心管其他人的死活?
這樣一個陌生的念頭從陸雲挽的腦海中冒了出來,如毒素一般快速地侵蝕著他的大腦。
型號稍顯老舊的星艦內部隔音不佳, 內艙嘈亂的聲音順著金屬結構傳到了陸雲挽的耳邊。
尖叫、怒罵、詛咒、哭泣。
來自現實的雜亂聲響又突然將陸雲挽從幻覺中拽了出來。
“怎麽能算了。”他用力咬了自己一口, 唇上傳來的痛意瞬間刺激了陸雲挽的大腦,那些遍布走廊的幻影都模糊了一瞬。
自己現在也在坎伯蘭號上,是他們中一員。
放棄掙扎不但等於見死不救, 自己更得連帶著一起丟掉小命。
“咳咳咳……”陸雲挽掙扎著重新站了起來。
強大的意志力敵過了肉體上的疲憊, 他就這樣一邊用疼痛刺激自己的頭腦保持清醒, 一邊執著地朝坎伯蘭號的核心走去。
……
透過一邊的巨大落地窗, 陸雲挽看到坎伯蘭號外屬於楚玄舟的黑色機甲也已經趕到這裡。
知道這群「星盜」想要做什麽的楚玄舟並不著急向前, 而是保持著適中的距離,拖著這群人。
楚玄舟的到來給了陸雲挽濃濃的安全感。
甚至就連詛咒他一定失敗的幻覺都弱了一點。
於是趁著這個機會,陸雲挽立刻打起精神用最快的速度向目的地而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扇灰色的艙門終於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坎伯蘭號這種商用星艦內部沒有報警設備,這一點大大方便了他。
走到這裡之後,陸雲挽已經有些站不穩了,但他還是一秒也沒猶豫,將手貼在小心光腦上,直接用精神力強行將駕駛艙的艙門破了開來。
“咳——”陸雲挽重重地咳了一下,啐出了一口淺粉色的血沫。
這次襲擊本來就是自殺式的,星盜並沒有選擇費力登艦。
打開艙門陸雲挽看到,坎伯蘭號裡的六名駕駛員擠成一團,正一臉緊張地研究著周圍的星域圖。
“誰!”幾人一臉緊張的看向陸雲挽 ,同時下意識擋住了操作盤。
“別緊張…咳咳,”見狀,陸雲挽笑了一下,他蒼白著一張臉,有些虛弱的靠在門邊,“我是,呃……帝國科技大學的技術人員。你們聽說過周鳴霜老師嗎?我是他的同事。”
現在不是強來的時候,為了減少麻煩,陸雲挽隨便扯了一個身份便套在了自己頭上。
聽完他說的話後,幾人先是面面相覷,接著一個佩戴著「技術服務」胸牌的人想了一下,點頭確認說:“帝國科技大學的確有這樣一個老師。”
聽到這裡,幾人對陸雲挽的防備立刻弱了一點。
而站在門邊的他也稍稍調整過來了些。
陸雲挽用舌尖舔去唇角的血珠,扶著冰冷的金屬艙壁一步步走了過來。
“讓一下,我帶你們離開。”
“可是,”一個穿著天藍色製服的人魚猶豫著不給陸雲挽讓路,“要是你操作不到損傷了星艦,那麽應該怎麽辦——”
“要不然還是繼續和星盜商量吧,大不了給點錢就好。”他著急著說。
這個人魚是坎伯蘭號的主人,和陸雲挽還有軍部的那群人不一樣,他並不明白此時包圍坎伯蘭號的「星盜」並不是奔著錢來的,而是要星艦上的所有人給他們陪葬。
“是的,這位先生,”又有人擋了過來,“我們已經研究過了,現在坎伯蘭號正前方是星盜的那架星艦,後方是小半圓形的行星帶,沒有辦法硬闖。”
“對啊,您看那邊,皇室的機甲已經來了,有他們在我們完全能和平解決這件事的,真的沒有必要冒這個風險硬闖出去。”
陸雲挽腳步一頓,現在沒有解釋的時間。
重點是這群人絕對不會相信自己說的話。
“我不是來和你們商量的,”陸雲挽笑了一下,剛染過血的唇如乾枯的玫瑰一樣紅豔,“現在我代表官方。可以給你們保證,如果行動失敗,皇室和陛下將會全額賠償您的損失。”說著他輕輕指了指窗外的機甲,毫無心裡負擔的將楚玄舟給拉了過來。
明明還是那張稚氣未脫的少年臉,但說話間陸雲挽身上的氣勢卻將駕駛艙裡的所有人都壓了過去。
他們不由自主地為陸雲挽讓開了一條路。
陸雲挽也立刻趁著這個機會,坐在了這架名為坎伯蘭號的巨型星艦的駕駛位上。
修長的手指緩緩從操作盤上撫過,他看上去成竹在胸。
加油啊啊啊!!
陸雲挽一點也不淡定的在心中給自己打氣。
……
“坎伯蘭號怎麽樣了?”帝國邊境地區的一架星艦內,裴照安輕聲朝周圍的人問到。
“還在僵持,現在星網上全部都是坎伯蘭號乘客發出的求助視頻。”
“嗯。”裴照安輕輕地笑了起來。
他這次的行動目的就是為了打擊帝國——無論是從民眾的信任程度上,還是從軍團實力上。
而要想擊潰民眾對帝國聯合軍團的信任,就要無限放大這件事。
裴照安便選擇了以其人之道換其人之身:他故意讓坎伯蘭號裡的人四處發送求救信息,直播著艙內的大事小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