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懂。”身邊的人搖了搖頭。
末了班如風猛地回頭看向陸雲挽,“對了!陸閑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啊?為什麽忽然問周老師《赫明協定》的事情?”
“別多想, 當然沒有。”陸雲挽笑了一下,也扶著沙發的靠椅起身,緩步走了過來。
他看著窗外的星空說,“呃,我只是忽然想起來, 上一次聽到這個名字,還是在它簽訂了《赫明協定》的短篇新聞報道上。”
“原來是這樣,那陛下現在為什麽要帶人來訥廬星?這不是攝政王的紀念活動嗎?他來這裡明明是在給攝政王添堵。”
班如風只是半開玩笑地隨口吐槽。
但是聽到「添堵」這兩個字後,站在不遠處的陸雲挽卻瘋狂點起了頭。
可不是嗎!
班如風還在逼逼叨叨說著什麽, 稍稍有一點粗神經的他沒有意識到, 聽到自己剛才的話,星艦顳忽然安靜了下來。
除了班如風以外,沒有人再出聲。
這群人表面上安安靜靜, 內心已經快要被八卦逼瘋——
陛下和攝政王到底是什麽關系?
他究竟知不知道《赫明協定》是攝政王陸雲挽身上最大的黑點?
如果他們兩個人真的和星際傳說裡那樣, 有一段不清不楚的關系, 那麽楚玄舟為什麽要在這大好的日子提這種晦氣的事情……或者說, 楚玄舟和陸雲挽的關系只是星際誤傳而已?
要不是「陸閑」這個「陛下的前男友」在這裡, 他們絕對早就大聲八卦了起來。
幾分鍾的時間過去,班如風他們查到了訥廬星和《赫明協定》的關系,星際上其他人當然也查到了。
攝政王陸雲挽本來就是星際近幾個世紀以來爭議最大的人物,最近一段時間的紀念活動,更是將這個早已故去的人再次推上了輿論的風口。
陸雲挽曾經做過的事,無論好的壞的全被挖了出來。
洛厄爾星雖然在楚玄舟和帝國軍團的高壓下保持著平靜,但是洛厄爾星之外,尤其是星網上早已經因為「陸雲挽」這三個字燃起了熊熊烈火。
皇室星艦駛往訥廬星的新聞,再一次為這團火添了一把柴。
“到達:訥廬星系。”
伴隨著星艦內的AI提示音,陸雲挽慢慢地將手指從冰冷的舷窗上滑了下來。
沒有手套的阻隔,冰冷又光滑的觸感瞬間沿著神經衝上大腦,喚醒了一段沉睡了很多年的回憶。
陸雲挽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同樣是這片寂寥的航道,同樣是訥廬星,不同的是站在舷窗邊的人。
和與朋友並肩站在這裡的陸雲挽不一樣,記憶裡的原主獨自駕駛機甲,向著景婉圻而去……
那恐怕是他這輩子最不願意完成的一段旅行。
……
帝國上層成員都知道,攝政王大人雖然專治了些,但是和那群陋習滿身的人魚貴族不一樣,他向來都很守時。
可是那天他卻遲到了。
“請您注意:星艦行駛速度過低!”
“目的地訥廬星,預計行駛時間二十分鍾。請您注意,本趟行程有遲到風險。”
星艦在不斷發出提示,記憶裡的陸雲挽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
他側身欣賞著航道外並不美麗的風光,希望這一趟路程遠一點、再遠一點。
“煩死了。”又過了一會,攝政王一邊皺眉不滿,一邊順手關掉了AI測距提示,讓耳邊清靜了下來。
星艦內安靜了下來,陸雲挽也在這個時候深吸一口氣,慢慢地平複心情。
他用手按了按額頭,疲憊不堪地閉上了眼睛,似乎是打算直接在這裡睡上一覺。
可是陸雲挽剛剛闔上眼睛,懸在他身體另外一邊的光腦就又一次鳴叫了起來。
“景老師?”坐在駕駛位的人頓了頓,將手輕輕懸在了光腦前,停頓了好一會,終於輕觸光屏,接通了景婉圻發來的音頻消息。
通訊接通後,陸雲挽還沒有來得及和她打個招呼,對方便問:“陸雲挽你現在要去哪裡?”女人的聲音稍有些嚴厲。
他停頓了一下,笑了笑說:“抱歉景老師,我在執行任務,現在不能和您聊天。”
陸雲挽聽到,通訊另一頭的人沉默了一會,後來似乎是歎了一口氣,終於換了一個語氣,她有些無奈的輕聲對自己說:“雲挽,我知道你要去一個人類星系,簽訂和恆星能源開采有關的協定。可以聽老師的嗎?協定這件事會從根本上損傷人類的利益,你和他們那些人魚不一樣,你不能去簽它。”
那個時候陸雲挽還沒有成為攝政王,雖然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但他和景婉圻的關系也沒有鬧到後面那樣僵。
景婉圻和陸雲挽說話的時候,語氣依舊溫柔、耐心。
可是通訊這一頭的陸雲挽只是慢慢地咬緊了嘴唇。
陸雲挽:“嗯。”
見陸雲挽敷衍了事,景婉圻又繼續說:“你已經是軍部的高官,現在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權力完成一些真正有利於人類的事情。你忘記老師曾經給你說過的那些話了嗎?身為——”
“景老師。”聽到這裡,陸雲挽終於開口打斷了景婉圻的話。
女人愣了一下說:“你講。”
星艦進入星際裡的電磁干擾區,通訊忽然變得斷續起來。
陸雲挽的聲音夾著一段雜音出現在了景婉圻的耳畔,聽上去陌生的不可思議:“是誰和您說,我要去做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