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公子沉默了。
“我確實差一點上當,”顧平林道,“這還要多謝段閣主。”
枯血門紋老大怒,指著段輕名:“劍王閣果然靠不住,老夫就知道你們是師兄弟,定會暗中勾結!”
眾人都看段輕名。
段輕名含笑不語。
“別因為一句話就懷疑朋友,紋老,”魯公子笑道,“顧掌門好口才,可惜都是徒勞,你們阻止不了。”
頭頂天色昏昏,日影已經完全消失,宛如蒼茫夜色降臨,大地陽氣衰竭,陰氣盛極。
驟然,一線亮光出現!
陰極陽生!
陣符閃爍,鎖靈陣開始運轉,上空風雲湧動,陣力牽動陽氣聚集,凝成有形的金色氣柱,即將倒灌地脈!
顧平林見狀反而松了口氣,召回顧影劍:“很好,就是現在了!”
紋老冷笑:“老夫之前疏忽,才讓你……”
他還沒說完,就見強光閃爍,十多條人影現身!
來人迅速散開,分作三撥。一邊七人,為首者身穿白色八卦袍,頭戴純陽巾,面白有須,赫然是飛劍宮宮主玉無學。另一邊只有四人,錦衣華服,為首者乃是齊氏家老齊真。至於離得最遠的七個人,則全都是殘疾修者,或缺眼或瘸腿,神情陰鬱,面容可怖,老病真人坐在由兩名弟子抬著的躺椅上,手拿一根拐杖。
“傳送陣!”紋老吃驚。
顧平林笑了兩聲:“此地乃靈脈靈眼所在,適合布傳送陣,諸位能想到的事,我顧平林千算萬算,又豈會想不到?”
紋老被噎住。
也難怪,只有靈眼附近才能設這種傳送大陣,顧平林身為靈心派掌門,要事先布置就更容易了。
飛劍宮的人素來高傲,宮主玉無學也不多話,劍指魯公子:“聽聞閣下修煉鬼道秘術,飛劍宮特來領教。”當年魯公子在飛劍宮的轄地害命修煉,之後又成功從太學村逃走,讓飛劍宮顏面大失,玉無學此番來也是要找回面子。
因為陽昭之事,飛劍宮大受打擊,但第一劍修門底子不薄,除玉無學之外,其余六人皆是門中長老、道督,實為頂尖戰力。段品見狀臉色越發不好,看向齊真:“齊老……”
“事關婉兒,情非得已,段家主見諒。”齊真不欲與他多說,朝顧平林拱拱手,隨即按照約定,帶著三名齊氏修者直撲南面紋老眾人。
三方勢力的到來顯然在魯公子意料之外,眼見那邊戰起來,魯公子轉向段輕名:“靈心派聯絡過他們,劍王閣不曾得到消息。”
段輕名不語。
很顯然,顧平林瞞天過海,表面聯系各派應付劍王閣的監視,實則暗中用其他手段與這三家取得了聯系。魯公子倒沒有懷疑段輕名,不止劍王閣,萬法門也沒有發現。他暫且按下疑惑,看老病真人:“天殘門要與我作對?”
老病真人有氣無力地擺手:“我不喜歡管閑事,也不信什麽獨陰地,可聽說魯門主收留了我那兩個頑徒,唉,我隻好拖著這副殘軀來討人啦。”他吃力地抬起頭,朝著西面那人笑道:“許久不見了,咳咳……閻老兄。”
守西面的只有一個黑衣人,頭戴幕籬,看不清面容,此時被老病揭穿身份,他低聲罵了句娘,扯下幕籬,果然是劍魔閻森。閻森乾脆地對魯公子道:“把徒弟還給他。”說完又對老病真人道:“練獄,我不想與你為敵,帶著你的人快走。”
魯公子不語。天殘門守信,此番顧平林請動他們,他們就絕不可能撤走。
老病真人“哈哈”笑兩聲:“一把年紀還不如魯門主上道,動手!”
他一按拐杖,其中飛出半截沒有劍尖的殘劍,與此同時,人也從躺椅上消失,執劍劈向閻森。他的劍可不像人那般病弱無力,招式陰狠毒辣,絲毫不遜於魂劍流,六名殘修開劍陣從旁配合,劍魔閻森也有些忌憚,帶著魂劍避讓。
眼見閻森支絀,魯公子身後兩名蒙面人出劍相助。
“乖徒兒,你們果然在這裡,哈哈!”老病真人欣喜,暫且停下來,失去雙腿的半截身體掛在拐杖上。
兩蒙面人索性摘下面巾,正是周異與君慕之。周異沒說什麽,君慕之卻狠聲道:“我敬你為師父,是你不給我活路,欲煉化我提取地缺劍氣,我豈能坐以待斃!”
顧平林有些意外,上次見面君慕之還只是外丹境,誰知才過一年多,他竟然結了內丹,看來為了活命,他也夠刻苦。
“唉,為師養你一場,你為什麽不肯成全我呢。”老病真人喘著氣笑,立刻有兩名殘修過來對付君慕之兩人。
“廢話夠了,”玉無學等得不耐煩,點了三名飛劍宮修者,“我且會一會魯知仁,你們去破陣符,其余人從旁策應李莊主。”說完馭飛劍衝向魯公子。
李墨青朝顧平林點頭,與另三名飛劍宮修者攻向北面段氏眾人。段氏墨書劍法不弱,奈何銀蘭劍術與飛劍宮劍術都是屬於劍道頂峰的存在,段品眾人立刻感覺吃力。
眼看段氏處於劣勢,段輕名開口:“風劍主,你去幫幫他們。”
“好的。”程意答應,人忽然從原地消失,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北面戰局中,一名飛劍宮長老險些吃了大虧,幸虧顧平林及時召顧影劍替他擋下攻擊。
剩下兩人對面而立。
顧平林不語,黑色衣袍在戰氣中顫動,顧影劍閃爍著紫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