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今不敢得罪他,忙道:“正是。”隨即朝顧平林道:“父子一場,你若還念這點情分,就隨我去主島。”
顧平林看看三人,莞爾:“也罷。”他回身吩咐眾人:“你們先去碧遊宮等我。”
步水寒立即道:“我陪你去。”
顧平林製止他,轉而吩咐段輕名:“令尊也在,段師兄先見過令尊吧。”
“是,”得掌門首肯,段輕名這才上前朝段品作禮,“見過父親。”
段品尚未回應,顧平林便抬起左手,扶上段輕名的手臂:“不如就請段師兄隨我主島一行,如何?”
段品瞬間變了臉色。
“原來是段兄家的公子,”郭逢卻隻道顧平林識相,滿意地點頭,對段品笑道,“早聞令郎天賦不凡,近日一見,果然少年人才,頗有令祖昔日之風采。”
忽略段輕名的視線,顧平林拉著他上前:“難得父子重逢,師兄正可與段家主敘話。”顧平林停了停,道:“雖說你已入靈心派,但畢竟,你出身段氏。”
“不必了,”段品開口,“既然你們剛到蓬萊,就先去見南少主吧。”
“嗯?”郭逢疑惑地看他。
段品收斂目中冷意,朝郭逢拱拱手:“我看小輩們遠道而來,必定疲累,非有心失禮,郭兄且看我薄面,讓他們稍作休整,如何?”
形勢變化,段氏是需要拉攏的對象,郭逢盡管心中不悅,也還是順著下了台階,大笑道:“段兄說的不錯,是老夫疏忽了,顧掌門莫怪,那便改日吧,請。”
顧平林若無其事地放開段輕名,拱手道:“多謝六禦公體諒。”
段品拂袖便走。
顧今猶不解,轉向郭逢:“這……”
“走!”郭逢沉下臉,率眾人離去。
顧今回過神,指著顧平林罵了句“改日再與你算帳”,連忙追上去。
當初顧今到靈心派住過幾日,靈心派眾人都對他十分厭惡,步水寒也聽陳前提過,見狀不由大怒,只是礙於顧平林的面子,不好發作。
顧平林看出來:“前塵往事,不必理會。”
“你有這等胸襟,難怪當初師父誇你,”步水寒歎息,隨即朝段輕名笑道,“幸虧有段師弟你在,段家主才會替我們說話,都是你的功勞。”
段輕名“喔”了聲,謙遜地道:“哪裡,全賴掌門之威,驚心動魄,驚世駭俗,震懾住他們了。”
“數你會說話,”步水寒大樂,“這未免奉承過了,掌門都不信。”
眾人都笑起來。
段輕名笑道:“唉,我說真話,你們又不信。”
“顧兄弟!”說話間,南珠帶著十來個侍從匆匆趕到,見眾人安然無恙,他這才松了口氣,“六禦公沒有為難你們吧?”
顧平林見他身穿玄鳥袍,比之前更意氣風發,模樣似極了前世,不由暗歎,拱手道賀:“恭喜南兄。”
姚楓上前來:“恭喜南島主。”
南珠頓時又驚又喜:“姚兄駕臨,實是蓬門生輝,我原本就要送請帖的,卻不知如何尋你,想不到你會來!”說到這裡又想起什麽,往他身後看:“既然姚兄來了,那齊十三……”
因為昔年齊氏之敗,齊婉兒面對蓬萊的人始終有些別扭,沒有上前,此時見躲不過去,這才不太自然地朝他拱了個手:“聽聞南島主大婚,姚兄特意趕來,我也順路來恭喜你一聲。”
南珠清楚他的個性,知道他是有心來道賀,當即笑道:“來者是客,多謝兩位,請。”
眾人走到碼頭,顧平林幾個隨南珠上了冰輪,另有侍從引著江若虛等人上了另一艘船,一齊朝碧遊宮行去。
兩名侍從將方才之事稟明,南珠歎道:“因為聯姻之事,我一直忙著與他們周旋,疏忽了令尊這邊,才讓他與六禦公搭上了線。”
顧平林頷首:“想是如此。”
“怪道常師兄說你吃了不少苦,”提起顧今,步水寒便覺惱怒,“顧家主竟半點不顧父子情分,那有這樣的!”
南珠冷笑:“這顧家主行事,還有許多你不知道的。”
“無妨,只是小事。”顧平林擺手。有段品在,就不怕顧今敢做什麽。
“此言差矣,”段輕名無比自然地握住他的手,順勢壓下去,“雖說是小事,但他畢竟與你有父子之緣,若公開為難你,應付起來也十分麻煩,還是要當心。”
“說的有理。”步水寒與南珠俱點頭。
顧平林暗暗掙了下,沒掙開。
段輕名扣著他的手,面上談笑風生,幸虧他喜著廣袖,且談吐風雅妙語連珠,眾人都被吸引住,一時也沒注意。
顧平林知他是故意,奈何自己利用在前,也不好聲張,冷不防瞥見姚楓朝這邊皺眉,顧平林額角一跳,不動聲色地與南珠說話,暗運造化真氣,段輕名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松開手。
齊婉兒不想與南珠多說話,隻站在窗前看風景,忽然見到一隊裝飾華美的船駛過,他不由轉身拍姚楓的肩:“姚兄,你看……”
姚楓下意識地避開。
齊婉兒拍了個空,倒被他的反應嚇一跳:“怎麽了?”
姚楓回過神,眼底閃過尷尬之色,搖頭:“無事。”
“沒事?”齊婉兒不信,左右看看,要拉他近前詢問,“你……”
姚楓慌忙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