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石島”很可能就是那片礁石群。顧平林心裡明白,卻不著急,別說外人不知道入口機關,就算入口開啟,要取得傳承也不是那麽容易,自己能看清這點,段輕名同樣能。
蓬萊護衛隊在前面開路,沿途的小型妖物感受到威壓,紛紛奔逃退避,眾人沒遇到任何攻擊,大概小半個時辰後,前方黑海上出現一片陰影。
顧平林看到那片黑色的礁石群,微微笑了。
跟著厲龜的線索尋了這麽久,想不到它會以這種方式出現,當真是意外之喜。
顧平林傳音:“周兄,東西就在眼前,把握機會。”
周異眼神閃爍兩下,還是面無表情,抱劍的手臂略緊了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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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空中俯瞰,黑礁島不大,方圓十多裡的樣子,水、天、石三者共一色,換成凡人之眼看,還真不容易發現這座島。齊氏修士和蓬萊護衛們早就到了,齊婉兒和君慕之各自帶著兩個人等在岸邊。
姚楓過去問:“怎樣?”
齊婉兒不理他,招呼季誠芳兄妹:“季兄,季姑娘。”
季七娘臉微微一紅,當著這麽多人的面,矜持地回禮。
季誠芳抱拳道:“早聞齊十三公子少年有為,此番承蒙搭救,季二十分感激,之前行動不便,未能親自道謝,還望見諒。”
脾氣歸脾氣,齊婉兒到底受過世家子的教養,眾目睽睽之下,舉止禮儀毫無差錯,無處不顯大家氣度,他客氣地道:“相逢即是有緣,家祖父與令尊乃舊識,季兄何需客氣。”
“今日一見,齊兄弟名不虛傳,”北齊氏乃北界世家之首,季誠芳見他稱自己為兄,這才放心地跟著稱兄弟,先讚了句,又笑看妹妹一眼,“確實是有緣。”
季七娘忙低頭。
明公女掩口輕笑,跟著湊趣:“正是一段良緣呢。”
南珠也不怕看熱鬧:“是良緣,也是奇緣,這裡總是不缺媒人。”
眾人皆笑:“南少主說的是,隨便拉一個都是見證了。”
俏臉飛紅霞,季七娘聰慧大方,知道此刻說什麽都要被取笑,索性低頭退到兄長身後。
顧平林看看興味盎然的南珠,哭笑不得,季七娘原是他的妻子,如今他卻來打趣季七娘與齊婉兒,若他記起前世,不知是何滋味。
南珠當然記不起什麽,此刻心裡最不是滋味的要數齊婉兒,他對季七娘無意,受的教養又不允許他當眾拒絕讓季七娘難堪,如此,既不能否認,又不能露出半分不滿之色,他登時被堵得難受。
段輕名笑著給他添堵:“家世相當,媒人證人皆齊了,表弟何必遲疑。”
齊婉兒靈光一閃:“諸位說笑,你急什麽,像我們齊氏與季氏,族中子弟的大事向來由長輩作主。”說完,他又乘機諷刺,“莫非南界段氏與眾不同?”
段輕名道:“我是你的表哥,代母親替你作主也無不可,季氏是什麽人家,這樁美事,想來舅舅必是讚同的。”
齊婉兒抬下巴:“我只有表弟,沒表哥。”
“誒,婉兒你這樣說,未免讓我傷心。”
“你叫我什麽,叫什麽!”齊婉兒當場炸了,拔劍指著他,“你再亂講!”
不等段輕名再說,姚楓突然開口問:“島上情況如何?”
齊婉兒提起長輩作主的話,季七娘也怕他覺得自己輕浮,連忙朝兄長示意,跟著岔開話題:“是了,可有什麽發現?”
玩笑歸玩笑,眾人目前最關心的還是島上情況,聞言都回到正事,紛紛詢問起來。君慕之揮退一個回來稟報的護衛,朝南珠搖頭:“島上盡是石頭,並無特別之處。”
南珠倒沒失望,擺手:“若老祖真設了機關在此,又豈會輕易讓人發現,不必急。”
“南少主言之有理,”季誠芳道,“來北邊的人不多,旁人一時找不到這裡,我們慢慢尋就是。”
顧平林正好需要理由留下,自是讚同他的話。
此行本來就是碰運氣,真不差這幾日工夫,眾人想過來後都放寬了心,各自散開,安頓的安頓,查探的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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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懸浮在上空,眾人分工忙碌,段輕名就在不遠處一塊乾淨的石頭坐下,悠悠然地取出一卷書,全無半分急切之色。
辛忌心焦不已,見狀按捺不住:“我先去探一探。”
“慢,”段輕名抬起書卷,示意他回來,“你的任務好像是照看我的甘立小師侄,什麽時候變成探路了?”
辛忌跺腳:“我的命都在你手上,你還有什麽不放心!”
段輕名道:“這就對了,找到也是我的,你急什麽。”
“我是替公子你急,”辛忌連連歎息,左右瞧瞧,湊進來壓低聲音道,“不能讓他們搶在前面。”
“嗯,我不急,”段輕名翻開書,“所以你還是乖乖地看著小甘立好了。”
辛忌氣急敗壞,胡子都翹起來了,他到底不敢違抗段輕名的命令,隻得恨恨地哼了聲,過去坐著生悶氣。
段輕名視而不見,倚在石上安靜地看書。
顧平林是不信段輕名真會老實的,他打算去找那塊劍石機關,卻不放心留下步水寒與曲琳跟此人一處,帶著兩人又不好解釋機關的事,於是顧平林略作衡量,回身道:“段師兄既有空,不妨與我去查探一遭。”
“難得休息片刻,又不得閑了。”段輕名含笑朝步水寒抱怨,合上書卷,起身走到顧平林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