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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行人絡繹不絕,有本地百姓,也有過路修者,不少修者停在攤前挑揀藥材,討價還價,很是熱鬧。
“我說吧,玄冥集人多眼雜,還不如靈心集這邊乾淨,東西又便宜。”
“哈哈那是,我先買點大能丹。”
“到了雲崖,東西恐怕更貴,我也買點備著。”
“千年才這一回,你我也活不到下次論道了,無論如何都要去開開眼界才是。”
……
千年盛會將至,各路修者趕往雲崖。
靈心派內,摩雲台高聳,幾個人立於台上,望著山下的熱鬧場景。
“論道之期近在眼前,玄冥派已經啟程了,我師父問靈心派有何打算?”五十年過去,顏飛秀並沒有太大變化,依舊英姿颯爽,隻眉眼間多了絲溫柔風韻,她雖嫁與陳前,卻仍按規矩修習玄冥派功法,卡在外丹化氣九重境多年。陳前原本修為不如她,後來得益於新功法,他接連突破幾個小境界,如今也在化氣九重境,奈何結內丹這一步不知困死了多少人,誰都說不準他們此生能否踏過這個坎。
“師父還沒出關呢。”萬籟搖著折扇歎氣,這些年他居然瘦了許多,臉還有點圓,顯得十分可喜,眉眼不算俊美,卻很精神,言談舉止還殘留著幾分紈絝習氣,偶爾情不自禁就流露出來了。
陳前始終看他不順眼,皺眉道:“論道不過是名氣,既然掌門沒出關,不去也罷。”
“這可是千年難得一見的盛會……”被陳前一瞪,萬籟連忙咳嗽兩聲,正色道,“師伯說的是,只不過大家都去,就我們靈心派不去,未免叫人小看,師兄你說是不是?”他用折扇擋住臉,連連衝甘立眨眼。
陳前斥道:“什麽小看,就是你自己想去!”
“你看你,又罵他做什麽,我看小萬就很好,”顏飛秀忙道,“照理說,此等大事該請掌門師弟決定,但他好不容易才順利結了內丹,鞏固境界要緊,我們不便打擾他,既然他將靈心派交與甘師侄,甘師侄決定便是。”
提到顧平林的修為,陳前便沉默。
這五十年,顧平林幾乎大半時間都在閉關,門中事務多交與甘立,甘立作為代掌門,不負重望,將靈心派打理得井井有條,靈心派這才有了前面的規模。而自從陳前與顏飛秀結為道侶,玄冥派從旁照應,靈心派更是迅速壯大,新功法推行以來,結外丹的弟子多達二十一名,而自從步水寒和另一名叫薑蕪的道督結了內丹,靈心派在修界的地位更是水漲船高,隱隱已有大派風范了。
反而是顧平林這個正宗掌門,去年才剛成功步入內丹境,未免令人唏噓。
外界皆知,八年前,顧平林結丹失敗,靈心派四處求藥,終是尋得靈石乳,讓他修複了先天資質,於去歲再次嘗試破境,過程十分危險,好在最終成功了,之後他便繼續閉關鞏固境界,至今未出。
“既如此,”甘立開口作了決定,“再等兩日,若師父還未出關,便請陳師伯與步師伯、薑師叔代靈心派走一趟,隨行人等我會安排。”
陳前想了想:“也罷,人不需太多。”
忽略萬籟的眼色,甘立莞爾:“機會難得,讓他們多出去見見世面也好,我們不如先回殿內,請幾位長老過來慢慢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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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心廣場比舊年大了足足一倍,更加氣勢恢弘,中間一條寬闊主道將廣場分成兩半,左右都有許多弟子在練劍、結陣、打坐,見四人過來,弟子們紛紛收劍,排到路旁,作禮問候。四人沿著主道徑直走過廣場,走上台階,至大殿門口。
大殿內,一人赫然坐在案前,正低頭翻閱卷冊。
眾人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驚喜萬分。
“掌門師弟!”
“師父!”
……
那人這才抬起臉來。
俊臉比之前更輪廓分明,只是略顯清瘦,額頭飽滿,鬢如刀裁,秀眉高揚,英目神采內斂,他穿著日常的白色道袍,長發依舊用銀冠高高束起,一絲不苟。
“師父!”萬籟最是敬重他,當即眉開眼笑,飛快衝到案前,“你什麽時候出來的!”
顧平林也不怪他無禮,擺手示意他站到旁邊。
甘立按捺住激動,疾步走入殿內,跪地作禮:“弟子拜見師父!”
顧平林站起身,繞過書案走到他面前,單手扶起他:“起來吧,這些年辛苦你了,也耽誤你了。”
甘立現為外丹化氣四重境,他身為代掌門,事務繁多,自然沒能全心修煉,聞言忙低頭道:“為師父分憂是弟子分內之事,何談辛苦?弟子年輕,行事多有不周,全賴諸位師伯、師叔指點……”
“行了,我就不喜歡你這點,”陳前打斷他,走進來,“先說好,我是沒指點你什麽的。”
顏飛秀道:“人家晚輩是謙遜,誰像你!”
陳前道:“自己人,何用客套!”
“甘師侄是代掌門,在外應酬往來,自然要客套,”顏飛秀不客氣地將他推到一邊,“你懂什麽!”
陳前氣得指著她:“顏大秀!我跟你說……”
“你坐著,什麽都別說最好,”顏飛秀將他按到椅子上,轉臉過來對顧平林笑道,“掌門師弟,這次雲崖論道,咱們要去嗎?”
顧平林本就是算著日子出來的,聞言道:“自然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