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排排站在水池前,便涮拖把邊聊天。
“誒,你們知道咱們班薛超嗎?”
一聽這個名字,葉玨和林子偉立即對視一眼。
那男生沒察覺氣氛的詭異,興致勃勃的繼續道:“他不知道吃錯什麽藥了,大老遠跑去跟勞動委員說要來辦公室值班,勞動委員不讓,他還挺不高興。”
“薛超啊,就那個天天拽的二五八萬的傻逼,他也來了?”
“是啊,不過他是來監工的,跟咱們可以不一樣,好學生就是有特權唄。”
“這不是廢話嗎,今天來這搞衛生的不都是咱們這些成績差的。”
一群人頓時沒心沒肺的笑起來,話裡奚落兩句,倒沒真的把薛超放在心上。
只有林子偉臉色極其難看,像被狗皮膏藥黏上了一樣,眼神陰狠狠的:“操。”
他壓著火,跟葉玨說:“這傻逼到底要幹嘛?逼急了我特麽再套麻袋打他一頓,這次不把他打服了我名字倒過來寫。”
葉玨也反感的蹙了蹙眉,他從薛超的一系列行為中沒感受到情愫,反而感覺到一股令他頭皮發麻的窺視欲:“……要不要找他談談?”
林子偉眼神莫測,忽明忽暗。
一分鍾後,他煩躁的點點頭,“我一會兒去跟他說。”
葉玨:“我跟你一起。”
林子偉:“別了,你在我不好發揮。”
葉玨失笑,點點頭:“那好——”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沒發現周圍的聲音忽然降了下來。
拖地是大掃除的最後一個項目,負責掃地的同學們才開始工作,幾人因此並不著急,水流開的細細的,湊著時間。
等到發現周圍徹底沒了人聲,葉玨才後知後覺的轉頭往後看。
“班長。”
“班長。”
廁所門口出現一道熟悉的人影。
剛剛還仗著身邊沒人,陰陽怪氣的諷刺班裡那些好學生們的幾個男生立即低下頭,喏喏的打招呼。
裴珩衣袖挽起,手裡和他們一樣拿著拖布,沒抬眼,淡淡應了聲:“嗯。”
他身形頎長清越,脫了外套,隻穿著件黑衛衣,彎身擰開水龍頭時,衛衣下擺隨即貼到腰上,腰線被勾勒得勁瘦流暢,動作間有幾分漫不經心。
葉玨聞到了潮濕的水汽,從裴珩身上傳來。
他應該才從外面回來,回來後就拎著拖把來辦公室做值日。
身邊的位置上多了個存在感十足的人,幾個心裡不安的男生紛紛找借口溜之大吉,林子偉心裡也存著事,給葉玨使個了眼色後快步離開。
轉眼間,廁所裡就只剩下葉玨和裴珩兩人。
廁所,雨天,他和裴珩。
葉玨:“……”
DNA動了。
“怎麽了?”似乎發現他神色不對,裴珩偏頭問他,聲音很輕。
葉玨關上水龍頭:“沒事,他們應該快掃完地了,我們該回去了。”
裴珩嗯了聲:“我跟你一起。”
他抬手,也關上了水龍頭,廁所內一時沒了嘩嘩的水流聲,出奇的安靜。
從看見裴珩起便緊繃起來的神經漸漸放松,葉玨看著窗外,漫無邊際的想著今晚去兼職的事。
雨下的這麽大,鞋又要濕了,今晚要不去買雙雨靴吧,A城常年多雨,總會用的到……
“陸仁。”
注意被扯回,他聞聲低頭看去,裴珩俯身站在水池前,正在洗手,昏沉的天空暗淡無光,籠在他身側,打下一片長長的陰影。
alpha骨節分明的長指浸在透明的水流中,水聲淹沒了他聲音裡的情緒,“你認識薛超?”
“薛超?”不自覺的皺起眉,葉玨說:“我不認識他,怎麽了?”
裴珩直起身,語氣意味不明:“嗯,他好像很關注你,經常在課上看你。”
葉玨:“……”
嗯?這熟悉的話術……
等等!
好一個薛超……
葉玨眼前一黑。
這波直接一桃殺三士?!
……
……
林子偉拎著還在滴水的拖把離開廁所,辦公室和廁所之間隔著一條走廊,走廊正中央是樓梯口,適逢陰雨天,樓梯口淹沒在一片陰影中,看不太清。
林子偉才走沒兩步,迎面便撞上行色匆匆的薛超。
薛超臉色難看至極,像被當眾搶了五百萬,看見他二話不說便扯著嗓子尖利的叫道:“林子偉!你怎麽在這?!”
林子偉火氣頓時被激了出來:“我來洗拖布,這你都要跟,你有病吧?”
“你說誰有病!你才有病!”
薛超的心臟現在還在撲通撲通狂跳,早先他要來辦公室檢查值日,目的只是為了盯著林子偉。
結果來了以後才發現做值日的足足有十幾人,走廊人少,過堂風又冷,他乾脆在辦公室裡面監督掃地的同學,才走神沒幾秒,再一抬頭,便看見裴珩拎著拖布,徑直走向廁所。
看見那一幕時,他喉頭哽著的血塊差點吐出來。
他從沒想過裴珩居然會主動要求做值日。
還拎著髒兮兮的拖布走了一層樓。
(九)班的天之驕子們全都十指不沾陽春水,尤其裴珩次次全市第一、聯考第一的出眾成績,讓薑和平給了他許多特權,其中兩條就是不用找同桌和不用做值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