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司空撩起眼皮,唇邊帶笑,語氣柔和,“他是這樣說的麽?”
司空越溫柔,阿莎越害怕。
她牙齒都在打顫,磕磕絆絆地說:“他、他說,您的夫人真美麗……”
溫輕回過神,聽出阿莎的話音有點奇怪,偏頭正要看過去。
下一秒,臉頰上多了一隻手。
司空單手覆在他臉上,阻止他看向阿莎,輕聲道:“聽見了嗎?”
“他們以為你是我的夫人,”說著,他頓了頓,一字一頓地喊道,“母親。”
司空的掌心涼颼颼的,冷意從他手上到自己臉上,溫輕忍不住偏了偏頭,躲開司空的手。
司空怎麽一直對他動手動腳?
溫輕眨了眨眼,慢吞吞地說:“他還小。”
“看不出我尊貴的身份。”
聽到這話,司空再次笑出了聲。
這棟小屋和古堡比起來很小,甚至都沒有古堡餐廳的大,司空的笑聲回蕩在屋內,清晰地傳入耳裡。
司空的瞳色烏黑,不知是因為屋內燈光暗淡還是別的什麽原因,眼底沒有光彩,黑幽幽的,深不見底。
有點兒不像是司空。
可這明明就是司空。
溫輕擰了擰眉,因為在副本裡遇到熟人的激動心情平複了下來,他看了眼一旁面無血色的阿莎,又看了眼司空。
他遲疑片刻,正想說話,忽地,屋後響起一道腳步聲。
剛才那個叫莉莉的女仆回來了。
她徑直走到司空面前,俯身頷首:“少爺,人已經安頓好了。”
“稍後就能開始修剪玫瑰。”
司空應了聲,看著溫輕,對莉莉說:“帶夫人回去休息。”
莉莉:“是。”
溫輕抬眼看著司空,只見司空朝自己做了個口型:【回去等我。】
這一刹那,溫輕又仿佛看到了熟悉的司空。
他怔愣片刻,耳畔響起莉莉的聲音:“夫人。”
溫輕猶豫裡會兒,轉過身,跟著莉莉離開小屋。
司空看了眼莉莉,輕描淡寫地說:“不要讓夫人受傷、受驚。”
他語氣輕柔,莉莉緊張到臉無血色:“是。”
司空站在門邊,看著剛剛一隻腳邁出去的阿莎,隨意地喊了聲:“阿莎。”
阿莎臉色一白,停下腳步。
司空掀了掀眼皮,看著溫輕瘦削的背影,問道:“今天早上,夫人說了什麽?”
阿莎低著頭,緊張地說:“夫、夫人問起三位少爺的情況。”
司空勾了勾唇,輕柔地喊了聲:“阿莎。”
阿莎嚇得頭垂地更低了,不敢再隱瞞,連忙說:“夫人問起三位少爺的情況,問您現在是黑發嗎?說您想染發。”
“還、還問起了您和二少爺的身高,說、說二少爺想長得你高。”
身高、黑發。
司空嗤笑一聲:“那幫渣滓還活著麽……”
阿莎不知道司空在說什麽,咬著唇不敢有任何動作。
司空又問:“你又和夫人說了什麽?”
阿莎慌張地咽了咽口水,聲音都有些啞了:“我、我勸夫人不要因為老爺的事情難過,讓他為三位少爺著想。”
司空看著越走越遠的溫輕,漫不經心地對阿莎說:“他怎麽會為父親難過呢。”
“沒了父親,母親還有兒子。”
司空唇角緩緩咧了起來:“你說是嗎?阿莎。”
阿莎:“是、是……”
另一邊
溫輕跟著莉莉走了一段路,忍不住回頭往後看。
司空和阿莎兩人一前一後的站著,因為距離有些遠,溫輕看不清他們的神情。
下一秒,他身旁響起莉莉緊張到有些尖銳的聲音:“夫人,請您小心一些。”
“不要被玫瑰花刺刺傷。”
溫輕收回視線,對她說:“我沒事的。”
“就算劃傷了——”
話未說完,莉莉急忙打斷道:“不會的!”
“夫人不會受傷的。”
溫輕愣了下,看著她惶恐的情緒,想到了司空剛才說的話。
是因為司空的那句話嗎?
溫輕跟著莉莉往前走,等她臉上的神情恢復平靜,問道:“你叫莉莉對嗎?”
莉莉點了點頭。
溫輕繼續套近乎:“你平時的工作是什麽?”
莉莉實話實說:“負責安排古堡內仆從的工作。”
溫輕想了想,這也算是個小領導了,應該和三個少爺有過接觸。
他試探地問:“大少爺平時也經常笑嗎?”
聽見大少爺三個字,莉莉臉色微變。
這下溫輕看得清清楚楚。
莉莉是害怕司空現在的身份,還是在害怕司空?
溫輕抿了抿唇,又補充了一句:“我只是關心大少爺的心理健康。”
“畢竟老爺去世了……”
莉莉神情和緩,慢慢地說:“大少爺平時也會笑。”
“是麽……”溫輕垂下眸子,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