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又他媽地跑了!!”
時烊抬手把手機放在耳朵邊。
那邊要哭出來了,“小少爺??你在哪?別怕……叔馬上過去。”
時烊有些不敢去面對,逃避著蹲在一邊的電線杆下打電話,聲音悶悶的。
所謂的幸存者有罪論……
“我沒事……”
那邊安靜了好久。
“你馬上回家!!”
是真的氣著了。
明明最初的目的只是為了陪著付坤過一個小小的節日。
他看見了付坤校牌上的年月日,今天是他十八歲的生日。
在他們認識的十五天裡。
似乎被命運羈絆著拉進的距離,所謂一見如故,一眼萬年……
好像認識過好久。
“現在……”時烊看見剛剛衝進去的女人跑出來,接著是一輛叫的歡快的警車。
“封鎖現場…全部人員都留下!”
時烊深吸一口氣。
“可能回不去了……”
夜已經深沉,鋪開在天際是一片的黑漆漆。
警察局裡圍著坐一圈的人,辯解的聲音充斥著小小的警察局。
“那這怎麽辦啊?也不關我們什麽事啊……這隔壁街出的事…怎麽就我們都得跟著關門幾天啊……”
婦女跟在高瘦女警官後面。
付坤和時烊坐在角落裡,都沉默地沒有開口說話。
時烊交疊著的手指還在不停地打著顫,到現在都還沒有回過神……
“…他……怎麽了?”
聲音都不穩定,他看一眼付坤的臉。
沉默了好久,似乎過了一整個世紀,付坤才開口:“你沒做錯什麽。”
時烊感覺自己的喉嚨一直堵著什麽東西,沙沙的,摩擦間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
警察局的燈光有些晃眼睛了……
在警察局待了沒一會兒,突然就一陣的喧嘩,衝進來一堆的人,其中有一位顫顫巍巍的老人,眼睛紅通通的,似乎哭過。
一衝進來就拉著那位女警察的手。
“他怎麽就沒了啊……”
時烊聽見這句話本能地打了個哆嗦,頭壓地更低了。
“請節哀……”女人扶住老人的手臂,表情沒有一絲的松動。
“他是被生生損壞腺體導致的身亡…他見了你家孩子最後一面的。”
話落下,女人突然被旁邊的男人拽一下,對方的眼刀往她身上射。
女人沒理會,抿著唇看著時烊的眼睛。
氣氛焦灼,時烊表情有了一瞬間的空白。
“…什麽?”老人抬起手來,渾濁著的眼睛裡慢慢地滾出一滴眼淚來,順著蒼老著布滿紋路的臉頰流下來,滾進冰冷的地面。
“你為什麽不救救他……”
女人沉默地站在一邊,旁邊的男人衝一邊的幾個人打個手勢,接著圍過來好幾個警察製服的年輕人。
男人拽著女人的手腕往外面去。
走廊陷入夜色裡。
哭聲與謾罵叫喊的聲音交織在一起,一切都混亂不堪。
“你幹什麽!!”女人一把甩開男人的手,眼睛突然就一片紅。
粗重的呼吸帶動著空氣也在一輪接著一輪的戰栗。
眼圈紅了一片,慢慢從漂亮的眼睛裡滾出濕潤的亮晶晶的東西……
男人明顯沒料到事情的走向會是這樣的,一時間愣在原地,手足無措地看著女人。
垂在身邊的手收緊又松開。
“不是…你這樣……”聲音艱澀。
“…不是什麽?你看到現場是什麽樣的嗎?”女人倔強地抬起臉來。
“你冷靜一點…他也是一個omega……”
“omega怎麽了…如果說他沒有轉身離開,沒有給那些人再次傷害他的機會……會不會……”
突然哽住,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嗚咽……
“不該這樣的……”
女人突然就滑坐在地上,捂著自己的臉,淚水打濕她的手心,起先是低聲的嗚咽,隨後是愈發痛苦的嘶鳴。
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消失了……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道出一個殘忍的事實。
什麽樣的世界…到底為什麽又只能是這樣的世界呢……
“omega很稀有…明明是鮮活的人,為什麽會要被當作特殊瀕危動物一樣保護著……為什麽明明最柔軟的要被這樣對待……每個事物存在總該有所存在的理由的……”
走廊裡回蕩著女人崩潰的聲音,她思緒完全一團亂,剛剛故作鎮靜,現在呢…
到底是剛走出校園的……
男人歎出口氣,伸手,指尖停在女人頭頂。
“總該經歷的……”
“經歷什麽?!!”突然被刺激地抬起頭來,“我不要這樣的經歷……”
用別人的慘痛來作為所謂的“經驗”。
兩個警官已經出去了好久了,屋子裡零零散散坐著的人都沉默地沒再開口,角落的老人拄著拐杖,視線一直落在時烊臉上。
“他跟你求救了的……”
時烊沒抬頭。
老人伸手要去觸碰時烊的身子,突然被一邊的手輕輕拂開。
付坤面無表情,他拉一邊時烊的胳膊,把人從座位裡拉起來,眯了眯眼睛。
“冷靜一點……請節哀……”
帶著後面沉默地垂著腦袋的小呆子往門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