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看到原青的腳步走過來，山山下意識閉上了眼睛，開始裝睡。

　　原青走到半路，卻不知為什麽停住了腳步，然後頓了頓，腳步踩在地毯上的聲音逐漸遠去。

　　山山連忙爬起來，一雙翅膀抓住那籠子的細柱子，一臉驚疑地看著原青穿著那身藍走到了不遠的拐角，然後消失了。

　　媽媽幹什麽去……?

　　他以為原青會過來和他說說話。

　　可他沒想到，接下來的日子，原青從未和他說一句話。

　　甚至連眼神都欠奉！

　　“克哩——克哩——”他也嘗試過引起原青的注意力，裝可憐地把調子拉長、啜泣地抽泣，可原青什麽反應也沒有。

　　叫得煩了，在桌案上處理事情的冰冷美人還會皺著眉，極其冷漠地警告他一眼。

　　山山：QAQ

　　心都碎了。

　　他連忙複盤自己都做過什麽孬事，什麽偷偷看原青洗澡啦，把農場裡那些壞心雞鴨送到烤雞店裡啦，或者是不經過原青的同意就把人家掠走啦……

　　還有那件他想自斷翅膀的一件事，他把媽媽那漂亮的、脆弱的、兩根手指都能圈起來的手腕扭到了。

　　當然，獨獨沒有殺掉麥森、殺掉黑天鵝這類事。

　　在灰天鵝的眼中，這是很正常的事，你喜歡他，我不喜歡你喜歡他，OK，他沒了。

　　或者你不喜歡他，我知道你不喜歡他，OK，又沒了一個。

　　但是他想了好多好多，也只是這些事，媽媽也從未說過不想理他了。

　　好傷心。

　　媽媽為什麽不願意和山山說話。

　　有下人問過原青：“老爺，您是看膩了嗎?需要把它挪走嗎?”

　　畢竟原青之前重金抓捕天鵝的時候，是因為聽說天鵝的美貌才要養的。下人們都知道。

　　——關於為什麽這隻天鵝會從遙遠森林到了城鎮裡，是因為主系統改動了一些劇情。

　　但天鵝現在還很小，根本看不出傳聞中美麗的模樣。

　　甚至有點醜。

　　原青當時正靠在半躺椅上，他只是回眸冷淡地瞥了一眼小小的灰天鵝，然後又毫不留戀地轉過頭。

　　“不用，養個醜東西玩玩。”

　　醜東西：心碎。

　　山山不可置信地看向媽媽，是的，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醜陋——但是，媽媽從未這麽說過。

　　他說過，自己是最漂亮的小鴨子。甚至是最漂亮的生物。

　　他悲哀地坐在籠底，心中萬念俱灰。

　　原來，媽媽其實忍了他很久嗎?

　　好了，好了，這下子，連媽媽都因為他的醜陋厭惡他了。

　　山山連飯都吃不下去，下人來給他送一些食物的時候，發現這隻醜陋的小天鵝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

　　他想了想，還是想著告訴老爺。 。

　　原青正在更衣室選衣服。

　　今晚城中有一家拍賣會邀請了他去看，因為他給那拍賣會進了一批遠洋運來的中國貨。

　　瓷器、絲綢，分批次運進去，全是稀奇的貨物，讓這個拍賣會聲名大噪。

　　拍賣會斷斷續續開了一個月。

　　事實上也邀請了原青一個月，但他隻去了幾次，其他那些拍賣的玩意兒沒什麽意思，他一點也沒給拍賣會送錢的欲望。

　　拍賣會並不死心。

　　原青是一位很富有的海商，他們一定要從他身上薅下來幾根鐵公雞毛。

　　直到秋季到來後，最後一批要拍賣的壓軸貨物被鑼鼓喧天地宣傳，先後有三四波拍賣會的管理人員來邀請他參與。

　　原青想著，小天鵝晾也晾夠了，該帶出去放放風了。

　　別再把孩子憋壞了。

　　這個身體還是原先的那具，和他長得一樣，只是發絲稍長，齊齊地落到了下頜骨，遮住了兩邊的臉頰，反而將優越的頸肩顯露出來。

　　他看著鏡中的那個人，一米八的身量並不單薄，五官精致，眼眸一轉流光溢彩，只不過你剛因為美貌被勾過來，被他高高在上的眸子一看，整個人瞬間就能被嚇退。

　　看起來就冷冷的不好接近，貴族氣息極其濃鬱。

　　手上提起的這件水藍色袍子顯得他膚色更為雪白。

　　這個時候的系統是最活躍的，誰不想看美人兒脫、啊呸，換衣服呢?

　　【就惹件就惹件！】系統大著嘴巴說。

　　【你怎麽口齒不清?】原青散漫地問道。

　　系統連忙把猥瑣的舌頭從嘴巴外收回去，【咳咳，就這件！】

　　原青手指拂過這件外袍，輕點頭，然後掛上去開始選內襯。

　　【白色白色，白色漂亮！】系統像陪女友逛街的直男一樣喋喋不休地發表見解。

　　原青的手在一叢彩色內襯中掠過，選了件白色。

　　【聒噪。】

　　系統美滋滋地，看著原青拿著那白絲領巾和袖套在脖頸下比對，滿足歎息，【青青真是仙人下凡的美貌。】

　　原青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揚起一點。

　　“咚咚咚”

　　“進。”原青把衣服放回衣櫃。

　　“老爺，那天鵝已經一天沒吃飯了。”下人進來就說。

　　【嘖，心機。】系統咂著嘴巴評價。

　　原青輕皺了下眉毛，眼眸從鏡中挪了過去，“晚飯準備的什麽?”

　　“蒲根、野菱角，和一些魚蝦。”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