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青眼睫輕顫了下,隨即移開了視線。
眼簾垂下,直視餐盤上的蓋子。
略帶啞光的金屬上朦朦朧朧透出兩道交融的影子,親密又曖昧。
“……明明說是丈夫,卻將我獨自一人丟在這樣空曠的城堡中。”原青的聲音低低響起。
執事撤離手指的動作一頓。
他就著這樣的姿勢,低啞地“嗯”了一聲,望著原青落寞漂亮的神情,隻覺得心中被羽毛輕輕搔地發癢,想要湊近親吻那雙微垂的眼。
“不是還有我麽。”最後他這樣說。
原青抬起手,抵開了執事仍停在自己領口肌膚上的手指。
擺明了是拒絕親密的態度。
執事心中發酸,說不清是希望原青和自己保持距離,還是恨他怎麽被那區區“丈夫”的稱謂就鎖住了心神。
這一瞬間,他開始後悔自己以這樣的身份出現在原青的身邊。
連親吻都不被接受……
可是這樣冷酷拒絕他的美人,卻聲聲軟語都在思念著那“遠走”的丈夫!
執事忘記了自己當初是因為面對過於美好的原青,產生了極其艱難而生澀的欲意,不想殺掉這樣單純美麗的存在才換了身份待在人家身邊。
他現在隻記得自己真是腦子裡灌滿了水,才放著能吃到肉的身份不乾,非要走一條禁忌地連親吻都困難的反常道路。
酸,酸死了!
但他還是要硬撐著不斷泛出苦澀酸水的心,貼心細致地服侍忠貞的妻子享用晚餐。
但是男人的妒忌心簡直無法藏匿。
執事有意無意地幫原青扯扯桌布,倒倒果汁,就要嘀咕兩句:
“公爵事務繁忙,根本不重視自己的妻子,根本就是個不會愛的人……不像我,滿心滿眼都是您。”
“像夫人這樣美好的存在,他卻不知道珍惜。”
“如果我有夫人這樣美麗的妻子,肯定舍不得讓您天天自己一個人待著……”
“……”
原青從一開始的隨便聽聽,到吃不下去飯,也就經過了十幾句話。
他放下刀叉,沉默地看向執事。
金發男人閉上了嘴。
然後,在原青的視線下,微微扯了下嘴角,“您不用在意我,我只是一條……沒人要的狗而已。”
每個字都在顫抖。
原青舌尖抵了下口腔一側,眼神幽幽地看向他。
“跪下。”
他突然說。
語氣輕飄飄的,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冷意。
執事什麽都沒問,乾脆利落地就單膝下跪,仰起來的臉上滿眼濡慕,如果身後有尾巴一定飛快搖了起來。
即便心中對執事的服從性有很大的把握,原青也小小驚訝了一把。
但……
他只是用和剛剛一樣的眼神,再次深深看了男人一眼。
因為視角的轉變,原青視線向下一望,就看到了執事脖頸上的那銀白色的項環。
耀眼的銀白色在發達起伏的胸肌上側極為顯眼。
之前原青不知道這東西哪裡來的,隻覺得看起來有種隱秘的刺激,現在他知道了。
這就是黑匣子裡應該到自己手上的禮物。
而現在,它卻戴在了執事自己的脖子上……
原青嘴角輕彎,指尖伸下去,勾住了被體溫染得溫熱的銀環。
銀環微動,刮蹭到了男人的皮膚。
好像被原青的指尖直接接觸一般,帶起戰栗的快。感。
執事碩大的喉結猛一滑動,不敢置信和興奮欣喜一同自瞳中湧現。
原青微微俯下身,聲音輕啞下去,“怎麽沒人要?”
他撩了撩執事脖頸上的項環,神態卻不是高高在上的,而是絲毫沒有攻擊性一般,很輕、很柔地注視著執事的雙眼。
一條銀白色的鏈子出現在原青的指尖上,在白皙的指尖上閃著細碎的光。
他腿環上的鏈子在輕微的細響聲中緩緩墜地。
“告訴我怎麽用……”原青輕聲道。
執事的目光落在鏈子上,心神狂震,震得腦袋發蒙。
他開口回答。
原青在語言的引導下給他扣上,將腿鏈與銀白色的項圈完全扣在了一起。
執事低頭看著他的指尖動作,在指尖的撤離下慢慢抬起頭,追隨者它們的行動軌跡,最後和原青對上了視線。
“你動了我的黑匣子。”
美人清冷的嗓音緩緩響起。
“那是我丈夫送我的鑰匙才能打開的禮物盒子,你為什麽打開?”
--你為什麽要打開,你為什麽能打開?
因為我就是藍胡子……那是我獻給你的權利,祈求你選擇我,拴住我,親近我。
執事嘴唇微動,他想說出一切,卻生怕招致厭煩。
畢竟他就是這樣一個可惡可悲的存在,從未學過如何愛人,當初激情地轉換身份,在如今要如何收場?
他只是……
他身為藍胡子可能得不到的美麗存在,他想用另一個身份獲得。
城堡中的道道關卡實在驚險,他無法保證那些源於自身的怪物會不會傷害到美人,導致美人的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