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青冷哼一聲,眼見著野獸的耳朵又往後塌了塌,才聲調涼涼地說,“荔枝。”
野獸頓了頓,鼓起勇氣小聲說,“你不要剝了,手會痛。”
原青又輕輕笑起來:
“那你痛不痛?”
野獸愣了一下。
他慢慢睜開眼睛,就見原青支著下巴,輕微地歪著臉頰,窗外的光線掠過紅絲絨窗簾,給原青的臉打上了一半的陰影。
美人如玉,瞳若鑲金。
原青嘴角淺淺地勾起一點,聲音微啞,帶著十分強烈的魅惑感,直擊野獸的心臟。
“……我不痛。”野獸呆呆地說。
——我給美人剝荔枝。
野獸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
他拿起一邊的帕子,沾上水,小心地捧起原青的手,擦乾淨他細白的指尖。
然後頓了頓,抬眸看到美人側目又看向了窗外。
野獸小心地親了親美人的指尖,他心臟狂跳,面上卻冷靜地掩飾著,拿著手帕又去沾了點水,有意發出了水聲滴落的聲響。
眼看著美人的臉頰要轉回來,連忙狗狗祟祟地把美人的手放好。
然後飛速撥開了一顆荔枝,放到盤子裡,把核壓出來。
等原青了解了外面雪與玫瑰對抗的景象,又淡淡地看回來的時候,面前就湊來了一把杓子,盛著雪白瑩潤的荔枝。
原青眼睫稍落,看到荔枝果肉,又抬眸望了野獸一眼。
野獸認真而期待地看著他。
原青斂眸,在杓子湊到唇邊的時候張開嘴,伸出舌尖,咬了下去。
因為剛剛用過早餐緣故,唇瓣透著紅潤的色澤。
被荔枝的汁水沾染到唇上的畫面十分誘人,美人還在嘴唇閉合翁動的時候用雙清凌凌的眼睛看過來,叫野獸的心臟都跳瘋了。
眼前的一切都被分解成慢動作。
——美人張嘴的時候,濕軟發紅的舌尖在搖動,仿佛在引。誘他。
——抬眸的時候,眼眸稍稍地眯起來,被光線折射進入的瞳仁恍若有金色的蜜糖在流淌,甜味溢滿了觀者的胸腔。
野獸呼吸灼熱,身體內滾燙的血液分成兩股,一股直衝腦門,一股直衝下腹。
憋得杓子都拿不穩了。
“……”原青眨了眨眼睛,看著那發顫的杓子,眉間染上淡淡的若有所思。
“呵…”
一聲狀若低。吟的輕笑聲響起,明明音調是涼的,可是裡面的情緒卻是愉悅而縱容的。
……
安靜的室內,傳來野獸越發急促而漸大的喘息聲。
以及一聲湮沒在唇齒間的輕柔嗓音,“不要咬我……唔……”
……
原青紅著嘴唇坐在椅子上,白皙清透的臉上染著豔麗的紅暈,它們自眼尾漫開,若雲霞般彌散到頸肩。
野獸伏在他腳邊,寬厚的獸爪中用力捏著一縷柔軟而順滑的紅豔裙擺,專注地望著高高在上的美人。
原青終於呼吸到新鮮的空氣,涼意沁滿肺腑,將野獸帶來的灼熱全都替換出去,只是嘴唇到底還是腫了半圈,紅潤過頭。
原青壓了壓唇瓣,卻連唇珠都抿不下去。
熱辣辣的燙意更是還未消弭。
原青支著腦袋,居高臨下地望著野獸,手背上的紅玫瑰花紋延伸到肩膀,亮著豔麗而明滅的流光,顯得他清冷的面孔嬌豔動人。
幾秒後。
淺金色的眼眸水霧漸褪。
他面無表情地抬起腳來,低跟直接踩到野獸的胸膛上。
紅豔的裙擺蕩開潑血一般的浪波,美豔而危險。
野獸腰身一震,依舊直挺挺地跪立在他腳下,嘴巴卻不知是回味,還是緊張地,還在細微地抿動。
“把我剛才說的話重複一遍。”上方的人開口道。
野獸心虛地眨了眨眼睛,把直勾勾的視線收回來,垂落在地毯上,聲音細如蚊嚶,“輕些。”
“……我以為,你聽不懂呢。”
原青的聲音輕輕的,又柔又慢。
野獸沒敢吭聲,的爪子劃在地毯上,鋒利的指甲把地毯都給劃禿了,摳出來一大片深暗的毛絮。
美人不再開口後,野獸把爪子收回來,瑟瑟縮縮地摸上胸膛前的靴子,輕輕碰了碰美人的腳踝。
“……聽得懂。”野獸誠實地說。
他好像在摩挲珍貴的寶貝般,虛虛地抓握住了清瘦的腳踝。
“要出去走走嗎?外面、外面的玫瑰全開著……”野獸藍寶石一般的眼睛帶著祈求的神情,從下往上覷著美人,低聲哄著,“很漂亮。”
……
自窗外照進來的光線中,延伸出兩道黑色的影子。
它們黏糊糊地纏成一團,能粗略地分辨出一道是坐在椅子上的,一道是跪在地上的。
跪立著的人影被一隻從裙擺下探出的靴子蹬開,隨後裙擺人影站起來,向外走去。
而跪立著的影子則晃了晃雄壯的身軀,然後站起來威猛的影子,立在腦袋上的角如惡魔般令人膽寒。可它如同跟隨主人的狼狗一般,快步地跟在了裙擺人影身後。
生怕被拋下。
而在他們離開後,窗外遠遠可見的紅玫瑰花廊,竟有一種堪稱涅槃重生般的盛況,與之前每一日都逐漸頹敗的趨勢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