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的水聲傳來,把他的思緒敲得清醒些, 他靠在浴缸裡微仰著頭看著天花板,緩緩地閉上眼睛。
時間流逝, 鍾表不停歇地走動, 距離上次他從錦城回來已經過去了一周。
畫完最近接的稿他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 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手機上還有兩條未讀信息,是塗炎發給他的。
上次在醫院的事還歷歷在目,塗炎抱著他, 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答應我吧?”
稍愣幾秒,他眨著湧動著溫熱液體的眼睛搖頭:“塗炎……謝謝你, 但是對不起……”
他的心在上輩子倒在血泊裡的那一刻就已經隨之死了,現在的他已經沒有了愛人的能力。
愛情對他來說就像是一條被層層薄霧籠罩著看不見前方的路, 與其往前走撞得頭破血流去尋找光亮, 不如就這樣待著原地。
盡管周圍一片漆黑, 可他不是從一出生就這樣過來的嗎?
回復完塗炎的信息,揉了揉因為疲憊而微微刺疼的太陽穴,坐在椅子上緩了下他才起身出去外面買吃的。
屋子很小, 但是也有廚房, 只是他經常畫稿時會忘記時間, 也沒有買到食材, 所以沒法做飯。
他不挑食, 隨便吃什麽都可以。
小時候他經常一天吃不到飯, 溫碧玉出去時把他關在家裡,他經常餓到渾身無力。
晚上很晚的時候溫碧玉回來,會大發慈悲的帶一些剩菜剩飯回來,所以他才不至於餓死。
出去打包了一碗餛飩,臨近過年天氣也越來越冷,掠過的寒風像是帶著刺一樣,凍得刺骨。
他搓了下自己已經被凍得泛白的手,拎著老板打包好的混沌道了謝才回去自己的出租屋。
走過老舊的樓道,樓道的燈昏暗朦朧,昏黃的燈光映照著,雖然不是很亮卻比完全黑暗要好得多。
玉淮星走到自己家門前,看到站在自己門前的男生停住腳步。
男生高大的身影把本就狹窄的樓道走廊襯得更窄了,聽到玉淮星回來的腳步聲他朝他看過來,目光落在玉淮星手裡拎著的混沌上。
“還沒吃飯?”
玉淮星沒應聲,只是問道:“顧辭念,你怎麽找到這兒的?”
他明明把以前的卡扔了,為什麽顧辭念還能知道他現在的位置?
望著顧辭念,他淡聲道:“說好了不再見的,你來幹什麽?”
“說好?”顧辭念慵懶地靠在顧辭念出租屋的門上,看著他散漫笑道,“誰和你說好?我答應你了?”
玉淮星拎著混沌的手緊了緊,看到顧辭念朝他走來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拉開原有的距離。
“玉淮星你還想躲我?”顧辭念箭步走到玉淮星面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還是說你又想跑?”
被顧辭念碰觸的瞬間玉淮星下意識地甩開顧辭念的手,動作太大把手裡剛打包還熱乎著的混沌都給弄灑了。
顧辭念微征,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上面還殘留著玉淮星出去打包被冷風吹到沾上的涼意。
他抬起頭,扯出個散漫的笑,眼底卻一片陰冷:“玉淮星,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他扯過玉淮星,把他拉到出租屋的門口前:“開門!”
玉淮星掙扎著,可是他的力氣根本掙不開,顧辭念耐心耗盡,直接從玉淮星的口袋掏出鑰匙開了門把玉淮星一把扯進去關上了門。
“顧辭念你想幹什麽!”玉淮星瞪著他,手緊緊地攥著拳頭。
“星星……你沒答應塗炎是為什麽?”顧辭念手撐在玉淮星身體兩旁,把他困在自己懷裡和門之間。
玉淮星眼睛一眨不眨地不眨地瞪著他:“你怎麽知道?”
顧辭念盯著玉淮星:“那家醫院百分之六十的股份都是我家的,我為什麽不知道?”
那家私人醫院是錦城最好的醫院,技術和藥物全都是最先進的,因為顧辭念打傷了塗炎,所以顧父為了處理這件事便先讓塗炎住在醫院裡做檢查。
玉淮星諷刺地笑了下,看來他還是低估了顧家的實力和顧辭念的報復心。
顧家想查他簡直輕而易舉,只是他沒想到顧辭念會睚眥必報到這種程度。
見玉淮星分神,他捏著玉淮星的下巴對上他澄澈的眼睛,沉聲道:“你在想什麽?在想塗炎?”
“玉淮星,你送我的圍巾是塗炎的吧,你們什麽時候勾搭上的?”顧辭念目光凶狠,想起他那條圍巾上的字母「Y」舔了舔後槽牙,厲聲道,“你別的沒學會這些倒是學得挺厲害啊!”
玉淮星嗤笑一聲,嘲諷的側過臉低聲自喃:“顧辭念……我究竟欠了你什麽?”
顧辭念的目光一直在玉淮星的臉上,眼見他白皙的皮膚臉色比往常蒼白,他不由得又想起了玉淮星在他房間昏倒那一次。
他手背撫上玉淮星的額頭,語氣稍微放緩:“既然你拒絕他了,那我們就繼續像以前那樣,之前我說的陪你去各地遊玩的約定還作數。”
玉淮星側開頭避開顧辭念的碰觸,他手捂著自己的胃,小聲地重複地重複道:“我欠了你什麽?”
雖然他說得很小聲,可是他們靠得極近,顧辭念自然聽得明明白白,一字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