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城裡,到處都放著玉淮星的東西,以及他們兩個共同的東西。
玉淮星離開後他把玉淮星的東西全都保存起來放好,玉淮星送他的東西更是保存的很好。
緊抱著懷裡人,他瞧著屋裡那張玉淮星送他的畫,緩緩出神。
當時玉淮星為了送他那張畫跑過來時不慎從樓梯上滾下來,還導致了失憶,雖然玉淮星後來一直不記得這件事,可他還是把畫保存了起來。
看著畫裡的自己,他笑了笑,慢慢垂下眼眸。
午夜三時,鍾聲在嗚呼的風聲中響著哀鳴,雪花落在血色的曼陀沙華上,襯得那片如血般的花浪愈加的妖冶嫵媚。
冰棺前微微晃動的赤紅色的燭光映出眼前兩人的影子,燭光慢慢的變得更加的血紅。
“星星,該回來了。”
他側過頭親了親玉淮星的頭髮,傷痕遍布的手一揮,亮著赤紅色燭光的燈倒落,一片血紅色的火光逐漸蔓延。
這一夜,錦城被血染紅的半邊天被火燒了起來,飛揚的雪花飄散在空中,火星繚繞。
“唔……”玉淮星忽然心臟微疼,攥著顧辭念衣服的手不自覺的用力。
“星星你怎麽了?!”顧辭念著急的扶著玉淮星的胳膊,眼底滿滿的緊張和驚慌。
“是心臟又疼了嗎?”
長睫輕顫,玉淮星凝望著顧辭念慌亂不安的眼眸,在他打電話給醫生時揪住他的衣領用力一扯,吻上他的薄唇。
剛才在心臟微疼的恍惚間,眼前掠過一幕一幕的畫面,他似乎看見了。
看見了顧辭念在他倒在血泊後有多瘋,看見了他絕望到崩潰的模樣,看見了他以血養燈的那兩年被痛苦折磨的不成人樣,看見了他和他一起被回魂燈的烈火吞噬。
那場烈火燃燒了整整三天三夜,後來被一場大雪覆蓋,血豔的曼陀沙華盛開的更加的豔麗妖冶。
“顧辭念,顧辭念……”玉淮星的眼尾微微泛紅,剛才在恍惚間看見的那些畫面一點一點的衝撞著他的心臟。
他從沒想過顧辭念會和他殉情,在冰城裡顧辭念揮倒回魂燈的那一刻比那兩年的所有時刻都要清醒,眼底卻沒有一絲對死的畏懼。
微微張唇,他在顧辭念的唇上用力的咬了一口,突如其來的疼痛讓男人倒吸一口涼氣。
可他卻沒有推開玉淮星,反而把懷裡人抱得更緊——縱容著他的所有。
血液從傷口滲出,在口腔裡化開,血腥味在兩人的吻裡纏裹。
“星星,寶寶……”顧辭念一手摟著玉淮星的腰,一手輕輕的撫摸著他的後脖頸。
“為什麽要那樣做?”玉淮星聲音微啞,眼尾又紅了幾分。
這話問的沒頭沒尾,可顧辭念卻懂他的意思。
心疼的親了親玉淮星的眼尾,顧辭念撫摸著玉淮星的臉輕聲道:“因為沒有你,我活著也沒有意義。”
上輩子玉淮星的身體在他懷裡逐漸失去溫度,他瘋過後費盡心思找到的那個方法雖然沒人試過,可他卻像是看到曙光緊緊的抓著那一線希望。
古書記載的那個方法之所以沒人試過,是因為以血養燈滿兩年後,要用自己的魂魄去拉回那人的亡魂。
也就是……得浴火重生。
人都是惜命的,要是如此能召回所愛之人的亡魂還好,可是一旦失敗,就是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所以從來沒有人試過。
顧辭念吻了吻玉淮星的鼻尖,輕笑了下道:“當時我想,即使失敗了,至少我和你死在一起了。”
要是當初他沒找到這個方法,他也會跟著玉淮星離開,所以在得到古書記載的方法後,他即使承受著萬千痛苦也從沒想過要放棄。
沒有玉淮星,他似乎早就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
熱意從心底湧上,蓄滿了玉淮星的眼睛,下一秒,化為晶瑩的淚珠從眼眶裡滾落,滑過臉頰滴在顧辭念的手背上。
淚珠滴落觸碰到手背肌膚的瞬間顧辭念身體微顫,仿佛被滾燙的烙鐵狠狠的燙了下。
“寶寶別哭!”顧辭念慌張又心疼的幫玉淮星抹去臉上的淚痕,親著他的眼尾哄道,“不哭不哭,是哪又不舒服了嗎?”
玉淮星搖頭,眼裡的淚珠卻止不住的往下掉落,仿佛一顆顆滾燙的火珠烙印在顧辭念心底。
這一刻顧辭念慌亂的不行,著急又心疼的邊哄邊擔心道:“寶寶不哭,不然眼睛該疼了,是我做錯了什麽嗎?告訴我,我會改的,寶寶告訴我好不好?”
“不、不是……”玉淮星搖頭,他不想哭可是眼淚止不住,抽噎了下他啞聲道,“你沒、沒做錯。”
顧辭念瞧著玉淮星這樣心臟疼的不行,他親了親玉淮星的眼尾,一邊幫他擦眼淚一邊順著他的脊背。
“寶寶不哭不哭,想哭就咬我,這樣會好受些,不然眼睛哭紅很疼的。”
抿著唇,玉淮星剛想搖頭,顧辭念的食指打橫用指背輕輕觸碰著他的唇,哄著:“寶寶張嘴,聽話。”
微微張唇,顧辭念的手指在他的牙齒中間,他的虎牙扎入皮肉,男人卻對他笑了笑,眼底始終是溫柔的笑意。
被男人抱入懷裡,他手摟著顧辭念的脖子,咬著他的肩膀,粘在長睫上的淚珠滴落,宛如濕了蝶翼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