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回頭,等看清眼前人的模樣他眼瞳驟縮了下,想埋藏起來的曾經黑暗的遭遇瞬間蘇醒,一點一點的鑽破他的心臟往外冒。
“見到我都不會叫了?”後院只有裡屋點燃的蠟燭映出出來的光,在昏暗的燈光下眼前的女人披頭散發,神色憔悴,布滿血絲的眼睛等著玉淮星,駭人得緊。
在微弱的燈光中依舊能看出女人曾經姣好的容貌,可是她撲向玉淮星時卻宛如可怕的魔鬼。
玉淮星下意識的後退,曾經的記憶湧現,一點一點的敲打著他,此刻他的腦海亂成一團,可怕的記憶仿佛化為一根一根的針狠狠的扎著他的大腦。
“以前你不是經常媽媽、媽媽的喊著嗎,怎麽現在見到我卻這麽木然啊?不想見到我啊?”溫碧玉笑起來,沙啞的聲音此刻卻有些尖銳,混入呼嘯的風裡帶著滲人的緊。
她一步一步的朝玉淮星走近,目光落在玉淮星手上拿著的盒子和信上。
“那個老太婆給你留了東西?就一封破信?”諷刺和嘲笑混在笑聲裡,溫碧玉還沒來得及接著嘲笑,就聽玉淮星道,“閉嘴!你不配這麽說奶奶!”
溫碧玉頓住,她第一次見眼神如此堅決的玉淮星,過了會兒她忽然哼笑一聲大罵道:“這是你和母親說話的態度?!玉淮星反了你!一個孽種也敢和我叫囂?!”
玉淮星搖頭嗤笑了聲:“母親?你有當過我是你兒子嗎?一口一個孽種的叫著,對你來說我連狗都不如,恨不得把我打死,現在你哪來的資格自稱母親?”
他手緊緊的握著戴著紅繩的手腕,手掌把那條紅繩握在掌心裡,他深呼吸一下,把眼眶的苦澀壓下。
面無表情的看著溫碧玉,他輕聲道:“在你把我賣了的那一刻我們就早已不是母子,畢竟沒有哪個母親會把自己的孩子當成牲畜一樣賣掉。”
以前黑暗陰冷的記憶一一在腦海掠過,把他一直藏起來未曾痊愈的傷口一點一點的再次撕裂。
鮮血慢慢從傷口裡滲出來,腐爛的血肉此刻更是慘不忍睹。
這麽多年他刻意不去想以前的事,可是每到夜裡曾經的記憶就會侵蝕他的夢境,腐蝕他的身心。
隔了這麽多年再次見到溫碧玉,曾經對她產生的恐懼在那一瞬間依舊在,但是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只能任由溫碧玉打罵甚至連反抗都做不到的玉淮星了。
“你、你敢這樣跟我說話!”溫碧玉氣的指著玉淮星的手指在發抖,她撲上前就要打玉淮星。
一個閃身玉淮星躲過,溫碧玉踉蹌一下跌在地上有些狼狽,她轉過頭瞪著玉淮星,滿心的怨恨恨不得把玉淮星吞了。
“要不是因為你我當年會淪落的這麽慘嗎!你父親外面養了女人,把你這個拖油瓶丟給我,全世界都沒人要你是我把你養大的!要是我不給你吃,你他/媽早就餓死了!”
聽著這些話玉淮星不自覺的握緊拳頭,隨後又無力的松開,他冷笑道:“給我吃的……嗯,是給了,把我鎖在家裡好幾天,等我快餓死的時候拿回來一些剩飯剩菜,像是喂狗一樣把那些飯菜扔在地上讓我撿起來吃。”
“有時候你看到那些剩菜裡有一塊肉都會用腳踩爛,說我不配吃,我這樣連狗都不如的人隻配吃剩飯,連菜都不配吃。”這些記憶像是一根根,不斷的往他心底深處扎,“這就是你嘴裡說的所謂的養大?”
“玉淮星你有什麽資格說我!”溫碧玉氣急大罵,她手指指著玉淮星,咬著牙說道,“你就是連狗都不如!就算是剩飯又怎樣,要是沒有當年我拿回來的剩飯,你早就死了!狗都懂得效忠主人,而我養了你這麽多年你最後還和我搶男人,你這樣的孽種賤貨從一開始就該被捏死!”
“搶男人?”玉淮星忽然笑了,曾經溫碧玉那些男人看他的齷蹉目光在腦海閃過他的胃忽然一陣翻騰。
溫碧玉和玉父分開後她找了很多男人,其中不少男人的視線總會在他身上停留。
那些視線全都是裸的,壓根藏不住他們心裡惡心的想法,完全盡顯出來。
每次溫碧玉看到都總會更加殘暴的毆打他,說他不要臉竟然開始勾引男人。
每次他被打得傷痕累累,幾乎沒了半條命。
後來溫碧玉和李看在一起,李看看他的眼神更是的可怕,盡管他用頭髮遮住自己的臉,但李看的視線總會在他身上掃過去。
他本以為忍著這些惡心躲在房裡不出去就好,可是有一天李看趁著溫碧玉不在再也控制不住他的。
那時候他拚命反抗甚至用花瓶砸了李看才得以逃脫,可是溫碧玉和李看怕他逃走每次都會把門鎖上,最後還是被李看再毆打了一頓。
李看憤怒於自己用花瓶砸了他,看著他的視線更是惡心的緊,在他想對自己動手時溫碧玉回來了。
當時在客廳,溫碧玉進來一眼就能看出是李看強迫他,可溫碧玉卻把所有的罪狀都按在他身上,說他勾引李看,之後從房裡拿出一根木棒使勁的往死裡打他。
那時候疼痛席卷全身,本就因為一天沒吃飯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不行,後來他直接就昏了過去。
“你把我賣到那些地方的時候是什麽感覺?是覺得擺脫我這個拖油瓶很痛快?”玉淮星眼眶赤紅,他緊緊的握緊拳頭,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