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夏真轉頭的瞬間,錢淮山猛地扔掉神像抱起錢書龍向著書房外衝去。
他速度極快,幾乎是瞬間就衝出門。
夏真看見懸掛在頭頂的女人,看見那女人頭髮下被抓得稀爛抓得血肉模糊的臉,“啊!”
夏真嚇得趕緊跟著跑,然而她才起身,就被不知何時纏繞在她身上的那些頭髮拽得後退。
夏真幾乎是立刻就明白過來。
錢淮山早就發現了,他要把她留下來送死!
“不是我殺的你,是錢淮山,是錢淮山!”夏真瘋了似的去扯身上的頭髮。
那些濕漉漉的粘稠而充滿血腥味的頭髮,如同數以萬計的針,全部一點一點地刺進她的皮肉。
頭髮之中,一張被抓爛的臉逐漸靠近。
冰冷得毫無溫度的手附上夏真的脖子,它們順著夏真的脖子往上滑動,所過之處皮開肉綻,鮮血橫流。
夏真尖叫掙扎躲避,恐懼讓她一顆心仿佛被抓緊,根本無法跳動,“不是我……”
錢淮山已經跑出書房,聽見叫聲,看見被纏住的夏真,他瞳孔緊縮。
“爸爸……”錢書龍早就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黑暗中,女鬼緩緩抬起頭,直直瞪向錢淮山。
錢淮山嚇得立刻倒退,“你別聽她胡說,是她勾引我的……是她說你在外面有人,所以我才生氣的,你要殺你就殺她好了,都是她出的主意……”
“你胡說!”夏真尖叫。
“我胡說什麽了?難道不是你逼我離婚的,難道不是你說她外面有人的?”錢淮山低吼。
現在想想,如果不是夏真勾引他,如果不是夏真以懷了他的兒子為借口逼他離婚,如果不是夏真慫恿,他根本不會去殺許春姝。
錢淮山隻覺腦子裡嗡嗡作響,“她還殺了錢曉晗……”
夏真看不慣錢曉晗,因為錢曉晗和許春姝長得像,所以她三天兩頭打罵不說,還經常把錢曉晗關在屋裡不許她出來。
“明明是你說你會和她離婚我才和你在一起的!”夏真吼叫,劇烈的疼痛伴隨著粘稠冰冷的觸感襲來,讓她幾乎喪失理智,“錢淮山你個王八蛋,救我……啊……”
“媽媽……”錢書龍看著夏真身上那一身血,被嚇得僵住。
錢淮山捂住錢書龍的嘴,“她不是你媽!”
錢淮山不看夏真,頭也不回地跑開。
大廳中空空蕩蕩,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錢淮山本能朝著門外看去,司青硯追著一道紅色的人影跑得飛快。
錢淮山嘴角狠狠一抽,他無視身後的慘叫、哭聲和詛咒,也向著別墅外跑去。
他沒有跟上司青硯,而是朝著相反的方向跑,他要躲的遠遠的。
只要撐過天亮,只要天亮……
看著錢淮山頭也不回地跑遠,夏真越發驚恐地尖叫掙扎,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
她渾身上下每一處地方都已經被頭髮貫穿,大量的傷口讓她體內的血液不停的往外流淌,恐懼疼痛劇烈。
“呃……”夏真試圖呼救,她嘴巴張開,才發現自己喉嚨裡已經滿是頭髮,她根本發不出聲音。
那些頭髮順著她的喉嚨血管湧進她的腦袋,填充滿她整個腦腔。
感覺著生命一點點流失,感覺著死亡一點點臨近,夏真早就已經充血的眼中愈發怨恨恐懼,“錢……淮……”
她充血的眼透過厚重的頭髮,看見一旁地上被所有頭髮避開的那尊神像。
黑暗中,神像的眼睛仿佛正直直看著她。
“救……殺……殺了……”
她已經無法思考,她腦海中只剩下憤怒和恐懼,兩者摻雜,無比強烈。
“回去。”符文中,男人冷清的聲音突兀響起。
“什麽?”司青硯愣了下,這還是第一次,符文裡的男人主動找他說話。
“回去,馬上!”
司青硯看了眼前方已經跑進樹林的紅衣女鬼,不作猶豫,立刻轉身向著別墅跑去。
“如果你不想死……”看著快速穿梭在山林間的司青硯,男人都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咽回,眼神變得怪異。
司青硯就不怕他會害死他?
司青硯速度很快,崎嶇的山路並沒阻礙他的腳步,兩分鍾不到的時間他就重新回到別墅。
細雨之下,夜色之中,整個別墅被黑暗籠罩,安靜至極。
那種安靜和之前不同,那種黑也變得不同,之前的安靜和黑暗只是單純的安靜和黑暗,但現在,安靜和黑暗中卻仿佛摻雜了什麽冰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東西。
司青硯推開鐵門,在酸掉牙的「吱呀」聲響中,緩緩走回院子中。
“書房,不能讓他成型。”
司青硯看不見符文中男人臉上的表情,但光是聽語氣,就能想象到男人皺著眉頭的模樣。
司青硯緩緩向著大廳走去,隨著他一點點靠近,他身體顫抖得越發厲害,就仿佛他正一步步步向死亡。
“什麽東西……”司青硯被書房中情況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