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鬼哭嚎的聲音猛的鑽入腦海,如同針扎般疼痛。
遊宣費盡全力的折斷了兩隻鬼手,卻終究還是抵不過越來越多的怪物。
在鏡面的加持下他們的威力似乎更加強大,單是被觸碰到便會感受到那讓人發顫的冰冷。
數不清的手蔓延而來,幾乎將遊宣整個人包裹住。
就在遊宣即將被拖入鏡面時,利刃破空的聲音猛地傳來。
一把鏽跡斑斑的寶劍從眼前劃過,直接從鏡面斬斷了所有蔓延出來的鬼手,在遭受重擊後,鏡中人爆發出陣陣淒慘的哀嚎。
被斬斷的手掉落在地面,很快化成團黑煙,消散開來。
刹那間,眼前的一切恢復了原狀。
窗外並不奪目的光線照射進來,遊宣怔了片刻,手腕上的束縛消失,讓他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
直到眼前劃過道璀璨的金光。
謝啟冷著臉收了手裡的那把劍,劍尖直指地面,飄揚的金發順著他的動作垂在肩側,臉色說不上來的難看。
他隨意的抬腳碾碎了根尚未徹底泯滅的手指,看向遊宣,聲音都是冷的。
“你為什麽不叫我?”謝啟質問道。
遊宣頓了許久,片刻後垂了下眸。
“來不及說話。”他緩聲道,“而且,這裡太危險了……”
謝啟被他氣得不輕:“危險你不才應該叫我嗎?你知道剛剛你差點被拖進去嗎?要是你進去了我們怎麽找你,你一輩子就出不來了知道嗎。”
謝啟急的眼眶都紅了,看著遊宣手腕上那明顯的烏青,再加上被硬生生撕裂的西裝,明明很生氣,卻又說不出來什麽狠話。
他憤恨的直接一劍劈了過去,兩人高的鏡子在頃刻間化作無數碎片,在二人面前炸裂開來。
遊宣站在原地,看著那鏡面在眼前破碎,拇指無意識的摩挲了下瘦長的指節。
“謝謝。”遊宣輕聲道。
原本炸了毛的謝啟在聽到這句話後,直接愣住了。
他抿了下唇,被嚇得有些慘白的臉色不自覺的蔓延上些許的紅暈,有些別扭的移開了視線,用燦金的發絲遮住了滾燙的耳根。
“謝什麽。”謝啟說,“我是你買來的人,這是我應該做的。”
遊宣看著眼前人這幅害臊的樣子,輕笑了下。
“你這劍是從哪來的?”
“下面那個雕塑上拽下來的,最大的那個有兩個我高,我拽不下來,就從旁邊拿了把小的。”
“還挺聰明。”
“你把我當什麽了……”
二人從屋裡出來的時候,就正好和被嚇到瑟瑟發抖的薇薇安打了個照面。
這大小姐估計是第一次見到這麽直觀的靈異場面,化著精致底妝都擋不住的臉色蒼白,顫顫巍巍的握著門檻探頭朝裡面看,只露出雙滿含水霧的眼睛。
遊宣低頭整理著自己被撕破了的外套,稍微一垂眸,就正好和她對視了。
薇薇安強撐著開了口,聲音都是顫的:“你……你沒事吧?”
謝啟從身邊路過,沒好氣的嗆了她一句:“有我在,他會出事?”
薇薇安小聲道:“好像也是。”
她有些勉強的別過頭,盡量讓自己不要看到屋裡的一片狼藉,以免想起那令人反胃的一幕。
遊宣看著那金發少年拖著長劍朝著走廊盡頭走去,生鏽的劍尖在紅毯上留下道道明顯的痕跡,這重量對他而言似乎有些勉強,握著長劍的手背繃成線條流暢的形狀,青色的脈絡在蒼白的皮膚上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走到一半,謝啟就沒了耐心。
他直接把劍隨意的扔在旁邊,任由那劍躺在地毯上,有些不滿的甩了下手。
“什麽玩意。”謝啟小聲念叨,“沉死了,下次再也不用這東西了……”
遊宣垂眸看著他懸在半空中的手。
謝啟皮膚本來就白,看起來瘦弱的不成樣子,就單單是那粗糙生鏽的劍柄就在他掌心留下些觸目驚心的紅痕,很顯然剛剛揮劍的那一下消耗了他不少體力。
“很疼?”遊宣拉住了他即將垂下去的手,掌心接觸的瞬間就察覺到了異樣的燙意。
他動作很輕,指尖微涼的溫度撫在那滾燙的地方,意外的讓人很舒適。
謝啟一下子就屏住了呼吸。
屬於另一個人冰冷的體溫正觸在皮膚嬌嫩的掌心,單單是這樣的接觸便讓掌心泛起陣異樣的酥麻。
男人身上熟悉的木質香氣隨即湧入鼻息。
謝啟抿了下泛白的唇,耳根不爭氣的泛了抹燙意。
他不自覺的往遊宣身邊稍微靠了幾分,嗅著那股好聞的香氣,乖乖的將自己的手放在他手上,小聲道:“挺疼的。”
他不敢看遊宣,只看見自己的手被抬起,掌心傳來陣微涼的風。
“等下去衝衝水。”遊宣輕吹了兩下,安慰小孩子般笑道,“吹吹就不疼了。”
謝啟害臊的不行,又不舍得松手,只能任由他牽著,脖頸到耳根逐漸蔓延上了抹微紅。
薇薇安跟在他們身後,百無聊賴的甩著自己手上的那把小洋傘,盡量讓自己的注意力不放在面前那兩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