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宣應了聲,帶著謝啟朝著樓上走去,快被嚇破膽的薇薇安趕緊提著自己的裙擺跟上,在踏上二樓頂層的時候,就聽到管家的聲音再度在身後響起,帶著些許警告的意味。
“各位切記,無論聽到門外有什麽動靜,都千萬不要打開房門。”管家緩聲道,“不然會造成不可逆的後果。”
當遊宣回頭看去的時候,卻發現那道矗立在台階下的身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徹底消失,伴隨著尾音一起,消散在了風中。
薇薇安握緊手中的裙擺:“我……我有點害怕。”
樓下驟然傳來陣金屬掉落的響聲,嚇得薇薇安整個人抖了下。
他們剛剛所看到的那尊雕塑似乎發生了極度細微的移動,從這個角度看去,正好可以看到張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從頭盔的縫隙裡朝這裡看來,細小的瞳孔顫抖了幾下,隨即猛地朝這邊看來,眼眶逐漸彌漫上些許紅光。
它嘴角緩緩上揚,露出殷紅的口腔和那一排慘白的牙,嘴角裂開的弧度幾乎接觸到了眼角,整張臉看起來猙獰且詭異。
遊宣:……
薇薇安不敢回頭,小聲問:“怎麽了?”
“沒事。”遊宣踏上最後一節台階,“看到了個不太符合唯物主義思想的東西。”
薇薇安遲疑了一瞬,眼眶又開始紅了。
她從小到大都是嬌生慣養的,因為長得可愛,就算是在副本裡也全都充當著被保護的角色,以前和人一起通關的時候看到些什麽不乾淨的東西都會先讓她閉眼,把她保護的滴水不漏,讓她從開始參加遊戲到現在就沒見過那些既可怕又肮髒的東西。
薇薇安從來都沒有經歷過這種委屈。
因為和人打賭輸了,就跟他們來參加這個唯一十級的地獄難度副本,結果對方根本不把她當成隊友,在遊戲剛開始就把她丟下了,像是丟垃圾般不在意。
她垂頭看著自己的裙擺,小幅度的抽了下鼻子。
乾脆死了好了。
薇薇安想,反正自己積分多,就算是再怎麽扣也能獲得重生的權利,何必在這裡受這種委屈?
謝啟攥著遊宣一根指頭跟著他往上走,走到一半,回頭看向薇薇安。
卷發少女低著頭站在離他們不遠處的台階上,眼淚順著臉頰滑下,打濕了一片地板,看起來尤為可憐。
遊宣注意到他的目光,回眸看去。
“還不走嗎?”遊宣問。
薇薇安下意識的抬起頭,眼角還掛著沒有散去的淚痕:“你……願意帶著我?”
“既然來了,肯定都是想活著的,能幫一把還是盡量幫一把比較好。”遊宣聲音不大,在這樣安靜的地方響起,莫名多了幾分讓人信任的力量。
謝啟對薇薇安不是太待見,看那傻子還呆在原地不動彈,忍不住出聲提醒:“你走不走?不走就不要你了。”
薇薇安趕緊起身跟上他們。
“走走走,我肯定跟著你們走,我、我其實也挺有用的,他們都說我只要站在那裡怪物就不會靠近我……”
這是什麽鬼能力。
謝啟在心底默默吐槽了句。
二樓的燈光依舊陰暗,不過相比較起一樓的暗無天日已經好了很多,鋪滿紅色地毯的走廊內分布了幾個房間,隱約有人說話的聲音從某個房間裡傳來,在這樣安靜的環境中顯得有些詭異。
遊宣掃向旁邊那緊閉的房門。
其中兩間屋子已經住了人,能通過門縫看到亮起的燈光,剩下的幾個房間安靜到有些滲人,讓人看不出來裡面是不是藏了些什麽不為人知的東西。
薇薇安打量著那兩個亮著燈的屋子,小聲道:“原來可以住在一起啊?那我們……”
話還未落,謝啟就直接看向她。
“男男授受不親。”謝啟說。
薇薇安遲疑了片刻:“可是……你們兩個應該也打算……”
“他對人過敏。”謝啟面帶不滿,說完,又覺得有些不大好聽,於是補充了句:“除了我。”
薇薇安張了張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眼前這個個子矮矮的金發少年明顯對旁邊那位有著很強的佔有欲,薇薇安能看得出來,說實話,她也不想打擾到對方的相處。
但……
薇薇安回頭看了眼身後狹長的走廊,那裡空無一物,死氣沉沉的寂靜讓她下意識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正當她打算繼續說些什麽的時候,就看見眼前長身玉立的男人已經先行打開了面前的房門,衝她笑了下。
“我們在這裡。”遊宣說,“你要是害怕,可以住在隔壁。”
薇薇安遲疑的點了下頭。
——
屋內的裝橫如同城堡主體般富麗堂皇,華麗的紅色皮質家具充斥了整個房間,目之所及皆是金紅的配色,顯得大氣且奪目,精致的水晶吊燈懸掛在頭頂,將整個房間照的亮如白晝。
開了燈後,原先那股死氣沉沉瞬間消失。
遊宣小幅度的挑了下眉。
他能感受的到,在燈開啟的瞬間,那暗處隱約存在著的視線便消失了,似乎是有什麽東西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角落裡覬覦著這裡的一切,又在見到光芒之後狼狽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