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靖徹底死心後,他就成了孤家寡人,那個曾日日夜夜陪伴在身邊的人影,不複存在。
多少個深夜,陸長淵獨處一室,不曾修煉,亦無心睡眠,獨坐洞府中,眼神空洞,唯有微弱的期盼在支撐他度過一秒又一秒。
每一秒,都是一種折磨。
他神識外放,在偌大的劍宗徘徊,聽著門下弟子的議論,心亂如麻。
“哎,你聽說了嗎,青蓮真人的傷勢又嚴重了。”
“昨夜,那一位又吐血了,嚇壞了雜役們。”
“青蓮真人可憐啊,愛錯人,錯付終身。”
“說起來,真人的為人也挺不錯的,善待同門,又品行端正,樣貌也……”
“說起來,真人長得比柳元白美多了,那誰誰,還有那誰,哪個不偷偷愛慕他?”
“這有什麽,我就愛慕青蓮真人。”
“我也是……”
那一天,他聽到了許多肺腑之言。
原來,劍宗上下有那麽多愛慕蕭靖的人,隻為一個笑容,就能為他上天入地。
原來,蕭靖並不是非他不可。
那晚,陸長淵心緒紛亂。冰冷的洞府中,連搖曳的燭火都議論紛紛。
一度蒙塵的至寶,被他視若敝履,舍棄後,才後悔莫及。
心魔,就此應運而生。
陸長淵乃千年一遇的奇才,修煉時,一路順風順水,就連突破元嬰都順順利利,飛升仙界指日可待。
一代劍尊,有浩然正氣,心魔不敢來犯,邪魔避其鋒芒。
偏偏,在蕭靖心如死灰後,蟄伏的心魔終於露出了鋒利的獠牙。
明淵真君,被心魔所侵,難以戰勝。
這一秘聞,被他深埋心底。倘若被世人得知,將引起軒然大波。
劍尊的心魔非比尋常,殺了又生,越殺越邪惡,多次對戰下,他漸漸落於下風。
秘境中,陸長淵又被心魔反噬,神魂不穩,著了那合歡宗女修的道。
屋漏偏逢連夜雨,最近,他的氣運不佳。
陸長淵翻身起來,靜靜地靠坐一旁,嘴角泛出一起笑容,如三月陽光明媚。
蕭靖暗道不妙,慌亂起身,就往外趕:“師兄,我身體不適,暫且離去!”
不待他回話,就消失在黑暗中。
跑了好遠,蕭靖心驚肉跳,吞下一枚易容丹,照了照鏡子,疑惑問:“系統,你確定不會被認出吧?”
鏡子裡,赫然映著柳元白的臉,眼神靈動,形似而神不似。
系統不以為然,一再保證:“商城出品,必屬精品,你就放心去吧。”
再磨蹭,主角攻都要焚身了。
蕭靖撇撇嘴,暗暗吐槽:說的好聽,反正獻身的又不是你。
很快,一道白衣飄飄的身影來到了山洞外。
“誰?”
“師父,是我。”
陸長淵眯了眯眼,難以置信:“白兒,怎麽是你?”
「柳元白」雙頰緋紅,款款而來,輕聲細語問:“師父,看到我,你不開心嗎?”
“你快走吧。”
蕭靖:“……”
是風太大,他聽錯了,還是幻聽了?
陸長淵眉目冷峻,苦苦壓抑內心的騷動,沉聲道:“白兒,我沒事,你先離開。”
「柳元白」不信,緩緩搖搖頭,露出一張笑靨如花的俏臉,輕輕依偎在他的肩上,“師父,我……行的。”
言罷,男人身形一僵,久久說不出話。
聞著淺淺的松香味,「柳元白」又羞又怯,悄悄牽上他的尾指,輕聲說:“師父,我愛慕你。”
主角攻受遲遲未表露心跡,他趁機推一把,就當是日行一善了。
下一刻,系統驚喜萬分,嚷嚷道:“主線劇情推進了!宿主,你太棒了!”
主角的感情線一度停滯,在蕭靖代為表白後,迅猛推進了。
然而,這一聲發自肺腑的感慨如一道驚雷,響徹在陸長淵的腦海中。
師徒情誼,如煙如霧,像一層輕紗籠罩在心頭,被戳破後,他非但不開懷,卻多了幾分憂慮。
猛然間,系統大為震驚,驚呼:“不好了,感情線又往下掉了!”
看著好感度跌破80%,仍在下滑,系統急得快哭了。
蕭靖懵了,他是無辜的。
顯然,問題出在陸長淵的身上。
“師父,你怎麽了?”有話好好說,別輕易掉好感度啊。
陸長淵臉色蒼白,將他稍稍推離,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白兒,我們師徒一場,我對你,並無他想。”
“並無他想?你……”
“我將你視若晚輩,悉心教導,盡了為師的本分,不存在男女之情。”
「柳元白」如遭雷劈,瘦削的身形晃了晃,詫異問:“怎麽可能?”
到了這等關頭,他才改變心意?主角攻就這麽絕情,說不愛就不愛了?
“師父,我做錯了什麽,你跟我說說吧,別嚇我。”
他的小心肝啊,不經嚇。
陸長淵緩緩搖頭,輕歎:“你很好。”
他很好,好得讓人挑不出毛病,愛慕之人也頗多,卻不包括自己。